“孤来!” 太子下来,轻柔地拂开元嘉的手,自己推着裴檠往殿里去了。 台下留了元嘉与柳璟二人,众人心里哦豁乱叫,重新簇拥在一起,元嘉才抬步,发现眼前没路了,眉尖一簇,“你们堵本公主作甚?” 这话真直白。 众人抗住压力,望向柳璟,好似在说,大人,关键时候上啊,好歹说句话亲近一下,是不是? 柳璟本就一夜未睡,脸色不如往常,适才又沉着,还未缓和过来,元嘉回头一瞧,冷冷道,“柳大人脸色这么难看,要不要喊太医来看看?” “让开。” 元嘉面无表情,从众人让开的小道过去,经过众人的眼,那可真是一棵花树泛着冷光,极其冷傲地移过。 柳璟孤身立着,薄唇未吐一语。 众人目瞪口呆,不是吧,大人,素日你高谈雅步,悠闲自信,于感情方面就这个水平啊?那你既然这个水平,做什么喜欢公主这样的?剑走偏锋,没事找气受啊? “纯然,你进去啊!” 薛次辅叹口气,扯着柳璟的袖子,拉他上来,拿手肘捅了捅他,其余人心领神会,推着柳璟就往殿里去,柳璟回头斥了一声,“你们做什么!” “不是陛下要见大人?” 一群人无辜地望过来,柳璟忍无可忍地眯了眯眼,蓦地,殿里传来皇帝震惊的声音,“柳璟!!” “柳璟何在!!!!” 叫魂儿一样,急促得很。 柳璟还未提步,身后猛地涌来一股力量,直接推得他踉跄地奔进了殿里,迎面扑来一个奏折,好在偏了一下,擦过他的额角,砰得一声砸到了殿门上。 “陛下,臣在。” 皇帝心说,你在个屁! 看着柳璟稳住了身形,恢复了往日的风雅身姿,面带怒气地一指裴檠,“元嘉女儿自己选的驸马。” 皇后与太子还未反应过来,元嘉不满皇帝把柳璟扯进来,“柳大人与此事毫无关系,父皇喊他做什么,让人误会了,岂不是毁了柳大人清誉?” 太子回了神:“啊,这……” 思及昨日文渊阁众人那神色,心说,柳大人好像也没清誉了,门外那群人就是来看热闹的,很快朝堂后宫就都知晓了。 皇帝盯着元嘉,怒容不变,“皇后。” 皇后淡定地嗯了一声,兴许见过了裴檠,心里承受能力强了,她甚至在想,比起那个早死的,这起码是个活的吧? “皇后?”皇帝沉声提醒。 皇后面上浮起笑意,走过来挽住元嘉的胳膊,示意太子去推裴檠,太子当即推了裴檠就走,“孤瞧诸位大人有事见父皇,今日就先这样,孤推这位朋友去孤那里坐坐。” 皇后拦住要跟过去的元嘉,低语,“给你父皇点时间。”元嘉心知欲速则不达,遂点点头。 “都出去,柳璟留下。” 皇帝捂着脑袋,头疼欲裂。 及至柳璟从勤政殿出来,殿外空无一人,只有东宫的侍从迎上来,领他去了东宫。 东宫书房,静默得很。 太子来回踱步,裴檠老神在在,实则裴檠是个十分乐观的人,颇为健谈,但太子不说话,他自也无话可说,一时间,两个男人凑不出一句话。 “殿下。” 直到柳璟进房,太子才发愁地叹了口气,“纯然。” 他是没料到元嘉选的驸马不是柳璟,竟是个从未见过的男人,不由回身看了一眼裴檠,“这位朋友如何称呼?” “草民裴檠。” 裴檠唇角一勾,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太子一怔,一瞬觉着这男人倒也洒脱,他转过身,正视着裴檠,“你与嘉嘉是如何相识的?” 因元嘉事先提过,倘若被问及两人的过往,真真假假拼凑一起就可以了,裴檠遂答得十分顺溜。 元嘉还用了苦肉计,让裴檠直言当初自己颠沛流离的那些日子,试图勾起太子的恻隐之心。 实则这些日子裴檠不曾参与过,但他也能想象出一个孤女行走世间的艰难,末了叹口气,“我与小蘖大抵就是如此,相依为命,互相扶持。” 太子早已听得失了神,他以往不敢想元嘉受过的苦,如今被人讲出来,如当头一棒,一颗心像被油锅煎了似的难受,喉咙滚出沙哑的声音,“原来如此。” 裴檠唇角一抿,是不是说太多了,太子殿下这声音听着要哭了? “柳大人?”他出声,心道,你要不要安慰一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