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只是需得先写封信函吱会大爷一声,毕竟是给他收屋里人,咱们做主,恐他……” “咱们院里的事,自有夫人做主,收个屋里人不是甚大事,夫人点头就行。大爷忙着外头,何曾管的到这些,没得为了这点子小事,点灯熬蜡,快马加鞭的,他回来便知了。”依自己的意思,还是要写封信告诉他本人。但是她没处理过这些事,也不知孙姨娘说的真假,众人又都装不懂不作声。孙姨娘急切,春蕊羞涩,一屋子人的眼睛都盯着她,无奈只得让步。 “姑娘忠心耿耿的服侍多年,虽是抬姨娘,也要给个体面。收拾屋子,制下席面这些礼数还是要有的。既这么着,这边先准备起来,再写封信予大爷。大爷也知晓了,新房也收拾妥当,岂不两全其美。现在慌手慌脚的也忙不出个结果,姨娘说呢,难道怕我反悔不成?” “是是是,夫人如何都使得。春蕊啊,熬出头了,快给夫人磕头谢恩。”孙姨娘拉扯着春蕊,两个人抱在一起抹泪。春蕊眼含热泪,如捣蒜般磕起头来。 到底这事还是成在夫人手里!春蕊窃喜中带着些感激。 爷到现在也没个准话,她每每想起来就茶饭不思日夜忧愁。虽然孙姨娘答应过自己她能办到,可到了大爷面前总是不敢提。新夫人如此身世又刚成亲,实在是没指望了。她自知姨娘没用,所以认命了,放出去就放出去,配了谁都是生儿育女,闭着眼睛一样过。孙姨娘却不依,趁着爷不在硬拉了她来。本指望过老夫人这道,来压制新夫人,若她不肯,老夫人能撑着场面。却没想到,老夫人不管,只让问新夫人。春蕊的心如坠到那万年深井中,原以为没指望的事情,却没想到夫人想的如此周全。她做好了被新夫人刻薄的准备,却不想新夫人如此宽宏。苏锦微笑着看着她,没有一丝不悦。 “嫂嫂好度量,咱们以为你会恼羞成怒,闹上一番。不想竟开开心心的收下了,是我却不依,打杀死她也不能。嫂嫂果真不同凡人,大哥哥一回来就多了房姨娘,又做新郎了。”周玉汝阴阳怪气的嘲讽,苏锦丝毫不受其影响,只当听不懂。想她刚才折辱春蕊,催逼孙姨娘,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不逊,她认为周玉汝不是口无遮拦,是缺管少教,十分的没有礼貌。 “我们做了妇人的帮夫君管理内宅,开枝散叶是妇德也是本分,这也是当日老夫人教导,想你到了出阁,自然知晓。妹子是姑娘家,我们院里婆子姨娘的,妹子听都不要听。像什么‘收用’,我做姑娘时都不知晓,妹子却比我强上许多。”周玉汝登时心火往上涌,脸色“唰”的白了。苏锦在讽刺她,闺阁中的女儿不该好奇夫妻之事,难听点说□□至极! 周玉汝向来看不上她,原以为苏锦唯唯诺诺的样子只是个蠢材,忽而被顶了回来,甚是惊讶。话虽不多,绵里藏针似的却句句弹压,没想到病猫子似的人儿,竟如此伶牙俐齿。这如何忍得,刚要反驳,却被余氏拦住,为娘的自然见不得女儿吃瘪。 “好个贤良淑德的夫人,我都自愧不如!”婆母大人“赞扬”,惹周玉汝冷一声哼。 “原是她们没头没脑的冲进来,跪下来就哭求让我应了。我说我不能拍这个板,小夫妻才成亲还分着,就急着收屋里人,就是爷们想,做婆母的也要劝着,等养下嫡子来再议。她们不依,所以才让她们去同你讲。如此,既然你们都愿意,那我便不说。记住,是你自己应了的,不是我硬塞给你们夫妻的妾,也并非我强压,若以后有斗嘴吵嚷,断赖不到我身上,没得再后头记恨我。” 孔氏又乐了,婆媳两个在一起必有好戏。果然!余氏又开始拿腔作势,明怼暗讽媳妇子。孔氏惯会见风使舵火上浇油,既然遇着了,就添把柴吧,“咱们夫人真是贤惠,不光贤惠,度量当真大!莫说大嫂嫂自愧不如,咱们在这府上做了这么多年媳妇子竟都是白做了,今儿在侄媳妇这里受教了!宰相肚里头跑码头,咱们比不得,到底是尚书大人教养,天家的匾额不是白赐的!” 一屋子人开始演戏,苏锦无畏,摇着扇子只当听不懂。孙姨娘听了却不然,这不是在骂自己吗,骂自己给儿子弄妾,给媳妇添堵。吓得额头上冷汗直冒,怯生生的抬眼望苏锦,又恐怕她生气反悔,谄媚的同余氏说:“不过是抬个姨娘,夫人刚来恐她服侍不周,况她自家身子骨也弱,这丫头到底能帮衬些。大爷不在,就让她服侍夫人,一样的,都是为奴为婢,越不过夫人……” “大胆!”余氏猛的一拍桌案,吊起眼睛骂人,唬的孙姨娘登时跪下,“姨娘还想爬到夫人头上?同你当日一般,样样赶在头里,养下这天下第一得意,光宗耀祖的好儿子。如今你又如法炮制,用到媳妇子身上。我是知道其中滋味的,不过说些体己话,心疼她才为新妇,丈夫离身还要应承你这个险恶的姨娘!” 孙姨娘瑟瑟发抖,此时不言语便罢了,听到她又提起大爷,却还上前分辩,“当日之事,我也未曾料想。夫人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只怪孩儿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