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刁妈妈的提醒,把苏锦从回忆中拉出来。只见细巧果品,酥瓤馅卷,八宝小菜,稻粳米粥。细瓷碟子,描金边碗,杯盘勺箸,林林总总的铺满了八仙桌子。苏锦咂舌,一餐早饭就用的如此靡费,父亲当日教导不要铺张,到了这里才知道何谓铺张! 余氏却不急着用饭,只见丫头捧着一个匣子,里面金箔纸包着整整齐齐码放一排六颗丸子,共三排一十八粒。余氏取出一粒,剥开金箔,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黑褐色蜜丸,没什么稀奇。只是未用饭便用药,难道是余氏抱恙?苏锦连忙把一盅子温热的黄酒递予她,看着余氏送服下去方捧碗举箸。 “母亲是有不适?” “你才不适呢,心里在想些什么!你懂什么,这是鹿胎丸,我母亲常年吃着,最是益气养血。连这个都没见过,还尚书府出身呢,你家没有这些补品吗?”一句话遭到周玉汝的一连串呛声。 “夫人才来,往后咱们老夫人的一应起居习惯慢慢摸着来。咱们老夫人每日早晨一粒鹿胎丸,到晚间一盅子红燕盏。这是雷打不动的,并不是身子不适。就是我们姑娘,每日也要饮高丽参茶,最是养颜。”听了刁妈妈的解释,苏锦连连点头,“是了,怪道母亲面容气度如此雍容。肌肤细腻如同孩童,就是我们也不能比的。我能知道什么,见识粗浅,没得给妹妹笑话。” 赶紧的低头吹捧,奉上马屁。不过这番恭维倒是真心的,余氏的气色状态着实要比同龄人显得年轻的多,同姑母、林姨娘比简直像差了辈分一样。但也不禁咂舌,如此精通保养之道,却也是银子堆出来的,周家当真是有钱! “母亲这里好热闹,我来的可巧,敢上饭点了。” 正说着话,周彦坤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石青色湖绸素面直裰,腰间配着香囊,荷包、玉坠子等。与周彦邦截然不同的是,周彦坤整个人是温暖和善的,唇红齿白,沈腰潘鬓,端地一个貌若潘安的美男子。最难得是和气,他一来沉重的气氛变的活跃起来,丫头们有的窃窃私语,有的羞怯低头。周彦坤一眼望到苏锦,立即恭敬的作揖,“嫂嫂安好,那日没与嫂嫂相认,实乃公务难以抽身,望嫂嫂见谅。”叔嫂之间,苏锦不好直视,点头福礼算是过了。 “哥哥,让你给我带着东西可寻到了?” “坤儿快来,坐下同我一起用。快快快,赶紧的给二爷添箸备饭。” 周彦坤的到来仿佛天上天下来一般,余氏和周玉汝见到周彦坤格外激动,一连串的吩咐让丫头们都动了起来。端盆的拿帕子的,放碗筷布菜的,忙的不亦乐乎。周彦邦先盥洗再拿帕子揩手,整个动作倜傥利落,甚是风流。他坐在余氏身旁,甫一坐下,周玉汝就盘缠着他问东问西,要他带去宝相寺玩,要他采买物件。余氏则拉着问长问短,翰林院里忙不忙,有无难烦事宜,要不要老爷或者外祖出面谋划,又聊到了与颜氏的纳彩。 “玉汝别闹,我同你哥哥说正经事。除了一对活雁,我又准备了三彩鲤鱼瓶一对,金镶玉如意福梳篦一对,妆花织金缎子四匹、素白绫四匹、蜀锦四匹在添上南边织造的罗缎尺头四匹。我想能凑够三十样子才好,你看还要添些什么?” “问我做什么,母亲看着办就是了。听说颜大人治家甚是严苛,若太过靡费,恐适得其反。母亲也不用太过考虑排面,总归后头还有纳吉、纳征,你有好的还怕没处送?有银子还怕没处使吗?” “这混小子,我费劲心思还不是为了你。请个媳妇,家几乎要掏空。我有好的不会自己使?怪没良心的,贾天师费了多少功夫,才算中你的姻缘。你属马那姑娘属羊,红马配黄羊,子孙寿禄夺魁,大师说的再不会错。我不管,必定要抽个空出来陪我们娘们去他道观里头上个香,还了这桩愿!” 周彦坤心中暗笑母亲的愚昧,也不想想自己使了多少银子,那贾天师当然挑她喜欢的说。若是颜家不同意,贾天师必然又是一番说法。无非是哄她开心,母亲总以为自己聪明,却是无知的很!罢了,只要她不再阻着月瑶的事,同贾天师一样,他也乐意哄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