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 林初兰举起一对金镶松花宝石镯,和苏文茵透着光线仔细打量。 “这石头我望不出名堂,只是这分量、这成色,十足的厚重;姑娘那麻杆儿似的细巧手腕子,怕是压弯了。” 说的满屋子婆子丫头都笑起来,外头粗使的婆子也在外头跟着凑趣; “咱们膀大腰圆的恐怕还套不上,就没见过这么重的镯子,这福气岂是人人都能想的;姑娘放宽心带着,哪怕丫头帮着扛呢,那也是姑娘该带的,不是咱们能想的。”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此刻众人正凑在一起看周家送来的催妆;金钑花钏、金指鋜、金累丝葫芦式耳环、金花头簪、葵形缠枝金盒;金的银的、叫得上名的叫不上名的琳琅满目;更有香妆许多,画眉墨、桃花粉、青瓷小罐中的口脂、细胭脂,看的众人赞不绝口。 “都讲‘黄金压衣袖,富贵在家堂’,姑娘可是掉福窝里了!” 夏婆子看着林初兰手里的金帔坠打心里感慨,荷叶连理枝水滴纹样的金器,托在手中,占据了整个手掌; “这是什么?” 有小丫头不懂得问了起来。 “原该你不懂,就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也没见过这个;这个坠子还有那对缠臂金,原是定情的信物,寓意夫妻恩爱,都是些好意思。寻常人家有富贵些的也打金的,还是银的备的多;就算有也断然不会打如此大的;到了那日请了吹打,盖头一蒙上轿就完事了;也就是姑娘这样的明媒正娶的官宦千金才该有的排场,大婚那日只管瞧,凤冠霞帔,八抬大轿,那阵仗才不能错过呢!到那日我只管凑在前头看热闹,谁都别叫我,哈哈哈……” 邱婆子爽朗的笑声响彻屋顶。 “真是等不及了,我还没见过这场面呢;姑娘呢,姑娘不出来看看吗?” 小丫头小惠急吼吼的等着那一天,看起来比苏锦还着急。 “姑娘不急,这丫头倒急起来了。” 绣杏噗嗤笑了。 “想是看姑娘出阁,你也眼馋了;求夫人给你指一门好姻缘,可好?” 丫头们互相调笑着,满堂融融;苏文茵真高兴啊,她和林初兰都懂,这聘礼不薄,顾着苏承恩在时的面子,想来这周家还是重视的。 “赏、赏!到那日都去,必定洒金洒银,果子糖放开了吃,都要说吉利话,我有重赏!” 众人齐齐跪下给苏文茵谢恩,欢声笑语中唯独不见苏锦;正闹着,二门外头老妈子跟苏妈妈耳语一番,苏妈妈转头告知苏文茵,苏文茵面露惊讶。 “看也看过了,该锁的锁起来,该收的收起来,千万别让贼惦记上,老鼠搬仓似的没完没了;还有几日了,大家眼睛都瞪大些;这可不是闹着玩,若少了一样,大家都活不成了。夫人要会客,都散了吧!” 苏妈妈利落的安排着众人把箱笼抬下去,经过上次拔步床的事情,且长了教训,恨不得生十双眼睛盯着。林初兰也要跟去,却被苏文茵叫住。 “姨娘莫走,今日这客人你比我熟,帮我应承应承。” 我熟?果真熟! 宋清平来了,他必须来,哪怕不上金銮殿,哪怕父亲尸骨未寒,哪怕离经叛道;他也踟蹰,也彷徨,也知道后果;可他答应了她的,所以他必须来。 施过礼后,英若男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宋清平去找她,她就在知道是什么事;当日看他们了断,自己说的痛快说的轻巧,可真的等到了这一步,自己也犹豫了;事关重大,她也没了主意,只能亦步亦趋的带了他来,剩下的听天由命吧! 苏文茵知道他们的渊源,以为是来例行客套送别的,只拿场面上的话应酬;‘宋公子若得空就来喝杯喜酒’‘公子也要觅得良缘’诸如此类的话;宋清平闷声,英若男不语,苏文茵尴尬,林初兰觉察到不对; “公子安好。” “夫人康泰。” 宋清平恭敬的回礼。 “自打那年你们搬出去,咱们也许久没见了;如今还记挂着咱们,却也是老爷夫人积下的德;公子,是不是你父亲嘱咐你来送送姑娘;你们也是同窗之谊,宋先生有心了;你父亲体泰还康健?” “父亲过身了。” 宋清平异常平静,不带一丝感情。 “啊!多早晚的事,为何不通报我们,该到府上吊唁才是;当日我们府上老爷还在时,老爷最喜同宋先生论道;那时常常说到深夜,还要添茶倒水;宋先生多持重的人,如今也撒手人寰,同我们老爷一起去了……” 林初兰和苏文茵面面相觑之后,惊讶之余念起府上的往事,不禁落了泪;看到宋清平越发清瘦的模样,又心疼他和自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