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苏大人在的时候,他们几次登门都被拒;那二公子是她嫡出的,凤凰蛋似的捧大的,又点了翰林,怎么能看上庶出的姑娘呢?她还想公主郡主呢!必定是看苏大人不在了,才……” 郑夫人不肯往下说了,肖氏内心也明白; “姑娘没了爷娘兄弟,草一般的被人欺凌践踏。想她父母在时,何等风光,哎……” “她那二公子也是一言难尽,被她骄纵的不像话;可知二公子院里原有个丫头……” “花枝巷?是洒金街旁的那个花枝巷吗?相好?他有多少相好?” 英若男举着茶盅盖子,听的茶都冷了;突然冒出一句,大咧咧的,问的没头没脑,引的众人注视;不是不是,听了半晌,各府各家各房,三姑娘四公子,还有苏锦、周家;只觉得晕头转向,单单盯着凌平川的事情追问。 “放肆!” 肖氏厉声呵斥,当着众人好一番申饬。 “我这姑娘向来直肠子、一根筋,让大家伙见笑了;你且下去,我陪同郑夫人和殷妈妈说会话,冒冒失失的不成个体统,让夫人们笑话,合该你父亲好好管教!” “是咱们不对,说走了嘴,不该在姑娘面前提这些;” 媒婆子替英若男挽回颜面,各府的秘辛知道的太多,自觉说的也太多了,便不往下说了,又回到原题。 “瞧,咱们东拉西扯的,越说越远了;姑娘哪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咱们还说回公子,不过依我看却也未必,这凌公子多半是要做天家的驸马爷,娘娘早有意,只等时候到了就定了;做了天家的驸马爷只怕不敢放肆,那如晔公主也是掌上明珠,不好说呢;也许就收性子了,也许有贼心没贼胆了;王爷和夫人必定要约束着,谁敢得罪公主啊!” “我也听说,田大人夫人和凌国公夫人是嫡亲姊妹;我上次请了她给我琇莹插钗,以前总是提起国公府,那天竟然一句不提;想是她家明玉没指望了……” “儿女姻亲,虽有媒妁,也要看缘分,强求不来。所以,殷妈妈你做的是积德行善的好事;今日说予我们这么多体己话,真把咱们当知心人,深宅大院的,你不说咱们哪知道这些阴损事情;我儿琇莹也托付给你了,姑娘一辈子的好赖就在妈妈手里了,您要上心啊!” “必然必然,琇莹姑娘大方端庄,定要挑个人品贵重的公子才般配,一切都包在我老身身上;可知千里姻缘一线牵,咱们英姑娘的那根红线系在哪头呢?” “那也有劳妈妈费心了。” 说着说着,又回到主题,贵妇们同官媒婆子有说有笑,客客套套,满堂和气;唯独英若男的脑子是懵的!真正是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急匆匆的回到闺房,凌平川送的小物件,香包,宝剑,钗簪全搜罗出来,扔的扔砸的砸,打不碎撕不破的就沉塘;把舞剑吓的一整天没吃饭,拎着心守着英若男;真担心她一冲动自己也投湖,别人不会,自家小姐可是干得出来的。又哭了半晌,问也不说,气的肖氏要打她。 后来他一次次的求见,她一次次的拒绝;直到收到了他的信,本不打算来的,想着过了时辰他肯定走了,才姗姗来迟。又想着阵亡的将士,不归的父亲;想着苏锦和元朗哥哥擦身而过的遗憾;又想到未知的命运,嫁人生子的宿命,感叹人生的无常;她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此刻却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为什么总不见我,想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哭什么,有心事说给我听” 凌平川轻轻的揽住她的肩,拿出拍子给她拭泪;眼里都是关心,笑的那样温柔;对襟系带披风,天青色的袍子,素色的簪子,荷包,香囊,玉佩坠在腰间;在这茫茫夜色里,竟美的如此明亮;是的,只能用美来形容他;除此,英若男想不出别的词; “没良心的,骗子,都是骗子;你家里才出事了呢,别碰我,咱们以后只当是从没认识过。” 倔强的推开他,扭头就走;一头雾水的凌平川一行追一行解释: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从哪说起呢?” “你走,我不想见你。” ‘啪嗒’碧玺手串扔在地上,凌平川停住了脚步,正色道: “姑娘且慢,我这个人向来磊落,行刑问斩也要先诉罪状;姑娘上来就说我骗你,这个罪我不认;自打认识姑娘,披心相付,赤心相待,我对姑娘的心青冥可鉴,心肝都要掏出来给了姑娘;姑娘闹脾气,耍性子我何曾恼过;都是哄了又哄,劝了又劝;姑娘想要的东西,哪个不是想尽办法捧到你面前;你自己扪心自问,我骗了你什么?说出来,让凌某人死个明白;若真是我的罪,哪怕死了也再不叨扰姑娘!” 他不劝她,也不拦住她;甚至要和她断了来往,也不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