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婆娑中,花格窗棂的倒影在书本上随风摇摇晃晃。身着丁香紫色小衫,和苏锦差不多大年纪,虽然是个女孩子长的却英气十足,此时则托着腮望像另一面,英若男在思考着很多很严肃的问题。 ‘父亲的信中说今年又不回来了,什么时候能带我去看看边疆呀?’ ‘母亲说等父亲回来把看我的剑法有进益了,就会带我去,恐怕多半是骗我的。’ ‘苏锦家的蜂蜜凉糕真好吃。’ ‘这么好的春光,一定要出去逛逛……’ “啪”宋致轩把书本重重的拍在桌面上,苏锦和英若男同时一惊,立马坐正。 “清平,且问你,君有九思,哪九思?” 坏了,先生生气了,刚才走神了,问到我怎么办呢?苏锦慌了,只暗暗后悔,少不得要抄写经史子集了。 宋清平只站着,不说话。戒尺重重落下,宋致轩一下一下的打在自己儿子掌心,丝毫没有留情。打过了,气消了,余愠仍在,“读书、明理,人之大事。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光阴稍纵即逝,清平,你可记得了?” “是,学生知错了,下次再不会了。”宋清平毕恭毕敬的回答,学堂上是师生,无父子,父亲的威严他是了解的。 “小姐呢?可知晓了?”苏锦早被这个阵势吓得有些木讷,以为是罚过元朗哥哥就算了,一下子问到自己,恍然回过神来。 “学生谨记在心!”两个姑娘垂首低眸,虽然打的不是她们,但是她们确实也走神了,听到批评怪臊的,小脸涨的通红。 一堂课在一顿板子中结束,小丫头听雨手脚麻利的收拾笔墨纸砚,边收拾边唠叨:“小姐,今天真险啊,幸而打的不是你。先生气性真大,宋公子被打的时候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顾不上丫头叽叽喳喳的聒噪,苏锦不容分说的抓住宋清平的手,白嫩嫩的小手轻轻摩挲着已经红肿的掌心。这动作让宋清平一愣,想抽回,却又舍不得。 苏锦鼓起腮,肉肉的小脸唇红齿白,温暖而湿润的气息让宋清平的心里狂风大作。他的心跳的异常的快,不可名状的感觉袭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虽说男女有别,但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兄妹一般的情谊,宋清平为自己龌龊的想法羞愧。即使心中汹涌澎湃,面上依然风轻云淡。 “无事。” “很疼吧?” “不疼。” “先生的罚抄,我领一半。” “不用。” 苏锦扬起小脸,杏眼中全是疑惑,她认知里元朗哥哥不会说谎。但是说不疼肯定是假的,十指连心,怎会不疼,不骗人的哥哥是在骗人吗? 宋清平笑了,看懂了小小的脑袋里大大的疑惑。 “若先生看出你代我写,只怕我会罚的更多。” “可是元朗哥哥,九思都不记得了吗?” “所以先生要罚呀!” 元朗哥哥的话少的可怜,可是苏锦就是很喜欢他的性格,什么问题都好像不是问题,换做是她要被罚抄这么多遍,恐怕焦虑的饭都吃不下去了。 “元朗哥哥,先生讲的‘君子要处事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怕不是你吧!” 苏锦嘻嘻笑着,头上的两只小羊角摇摇晃晃,晃花了眼睛,也晃迷了心。宋清平知道她在打趣他,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哪怕奚落都让人无法责怪她。 他五岁开蒙,莫不提“蒙学”“三百千”,四书也早已滚瓜烂熟。苏锦和英若男同时在学堂上走神,碍于她们都是女学生父亲无法发作。性子刻板严厉的父亲必要杀鸡儆猴找个人作筏子,他不过是借机给父亲台阶下,避免父亲真的压不住火,姑娘家面皮薄,就是说上几句也要难过一阵子,他见不得她们难过。 “还有……”苏锦忽然靠过身子,凑到耳边悄声说道:“我姑母要接我去她府上玩几天,母亲同意了。” “啪”一颗小石子弹过来,打断了两人安静的谈话。英若男背着手大模大样的走了过来,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讲什么悄悄话,还要背着人。苏锦,我今儿要审你,学堂之上竟然走神,你以为先生当真是罚元朗哥哥吗?咱们宋公子可是拿过案首的,能不会九思,不过是代你受罚罢了,还不快给宋公子作揖道歉。” 苏锦早已乐不可支,“贫嘴撩舌的丫头,是是是,我们都错了。英小姐你是先生的爱徒,先生的话句句记在心里,先生看见你就喜欢,从不走神,别谈九思,十思,十八思都难不倒你。我竟不知,是谁课堂上睡着了,梦里还在练拳法,先生都不敢靠近你,舞剑摇都摇不醒。那你说上月英夫人为什么要特特儿带着礼物过来,要先生对你严加管教,你都不知道舞剑当时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