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你懂什么,你听了也想!还有还有,这怎能忘?” 说到激动处,英若男猛的一拍巴掌,“角抵戏,黑四姐的角抵戏!” “什么什么,角抵?黑、黑四姐?女人啊……” “女人怎么了,比男人好看。还有卖吃食的,汤饼子、炙肉、巧果子、茶点……,哎呀呀,好吃的多着呢。瓦子逛过了,我带你去御姐,洒金街,那街上……” 咕咚,苏锦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银红色织金缎子小衫,脖子上还挂着把长命锁,头顶两只小羊角随着马车颠颠簸簸,一摇一晃。额头细软的绒毛,衬着冷白的脸蛋,明晃晃的光线下,英若男至能看到她青色的血管,就这样痴痴的望呆。忍不住上手捏腮,苏锦吃痛还手,两人嘻嘻哈哈闹作一团。 “小丫头,这样偷跑出来,你母亲会打你吗?” “不会!”苏锦说的斩钉截铁,长这么大还没见谁动过手。 “我母亲最温柔,还有我姨娘。我父亲说打人非君子,我家从不动粗。” “你呢?” “更不会,我母亲也温柔。”她哪能输,英若男不停眨巴的眼睛,无疑表示事情似乎不是她说的那样。 说着、笑着、喊着、闹着,一个讲一个听,一个口沫横飞,一个如痴如醉。两个女孩放肆的欢笑,大声的斗嘴,急速奔跑的骏马,不时扬起的幕帘,闪现一帧帧画,一幅幅图,牧童骑牛背,野鸭共徘徊。车铃儿叮叮当,天光、云影,笛韵悠扬,深红浅绿,嫩柳袅袅,景物芳菲,青山如黛。芳径里踏香尘,花心里觅春信。这是多么惬意的时光,又是多么肆意的年纪。一切都淹没在京师热闹的春光里!这是属于她们的年岁,纵情岁月,诗酒年华。她们想极目三山,想跨步五海,秀丽江山,眉目如画,如梦如幻,金鞭少女,马蹄踏香,一骑绝尘去。 瓦子里人可真多啊,人挤人,人挨人。说书的,唱戏的,卖吃食和小玩意儿的,闹哄哄,乱糟糟,猛地一声叫好声,唬的苏锦一哆嗦。英若男常走动,见怪不怪,猴儿一般人群里钻来钻去。可苏锦怕呀,小手紧紧牵住她,她没见过这么多人。 “三镇节度使咸安郡王游春,回来走到里车桥,忽听桥下有人说:‘我儿出来看郡王’。郡王听到,掀开轿帘,只见一个民宅门口站着一个老汉,院门半掩,露出一个女孩儿半张脸,似乎十分清秀。郡王吩咐跟随的虞候,‘明天去找找这个姑娘,让她进我府里来’。” “哎呀,不听不听,痴男怨女负心汉,一点子事讲八百回。” 说着把听的正起劲的苏锦生拉硬拽的拖走,人声嘈杂,趴在耳朵上大喊:“告诉你,这还不是最好的,前头张贡生正在讲猴行者大战馗头鼍龙,快走快走!” “诸位看官,这猴行者可是自称‘花果山紫云洞八万四千铜头铁额猕猴王’,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对他师傅讲‘看此是九条馗头鼍龙,常会作孽,损人性命,我师不用匆匆’。忽见波澜渺渺,白浪茫茫,千里乌江,万重黑浪。只见馗龙哮吼,火鬣毫光,喊动前来。被猴行者隐形帽化作遮天阵,钵盂盛却万里之水,金镮锡杖化作一条铁龙。无日无夜,二边相斗。交缠打斗,难舍难分之时,诸位猜如何?” 啪的一拍惊堂木,精彩处,戛然而止!只见那张贡士慢捋须,缓呷茶,轻摇扇,眯着眼睛好似养神,不讲了!众人屏气凝神听的正起劲,不由得催促他说下去,可说书的单要吊人胃口,任人如何抱怨,就不开口。他也身着白衣,净履洁袜,苏锦痴痴的望,好像他就是白衣秀士猴行者……。待到铜板雨点一般砸向台,张贡士复又睁开眼,“啪”又是一声惊堂木。 “那馗龙被猴行者骑定,要抽背脊筋一条,与他师尊结条子。若问那九龙下场,嘿嘿,那真是皆被降服,抽了背脊筋,更被脊铁棒八百下。列为,自此困龙半死,隐迹藏形,再也不能祸害人间是也!” “好。”人群爆发雷鸣般的掌声,真是大快人心!好厉害,真精彩,好!苏锦兴奋的涨红脸,随着众人用力的拍着巴掌,浑然沉浸在话本子中无法自拔! 英若男缩着身子伸着头,挤啊挤,踩着人家鞋,踹着人家腿,也要硬挤到前排去。只见说书人诗扇一扔,从桌下抽出一柄雪亮亮、寒光光的宝剑!啊呀呀,‘潘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万千兵’! 好!好个穆氏女挂帅,管他男儿女儿,这才是真英雄!好,好,就要这磅礴的气势,才激荡人心,英若男击掌欢呼,喊的比旁人更带劲。待手闲下来,拉拉身后。 “丫头,锦丫头?” 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