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湜看了一眼跟在君玥宜身后的红琇和玄默,很痛快地点头:“当然,王爷说的就是让我过来接你,们。” 君玥宜微微欠身,转身进了马车。 临走前,君玥宜掀起帘子看了一眼满眼含笑的罗姑和姗姗来迟的芙蓉,目光与其交汇一瞬便放下帘子。 罗姑目送着马车离开,感慨似的叹了口气。 “罗姑很开心?”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罗姑一哆嗦,转身看到是芙蓉,方才松了口气,语气不佳道:“你怎么在这儿?” 芙蓉也不恼,只是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慢慢道:“浮柯是醉吟楼的招牌,醉吟楼的生意多半都是因为她,如今她离开了,醉吟楼的生意可不会如从前那般了。” 罗姑身体一僵,经芙蓉这么一说才如梦初醒一样。 她只顾着高兴送走了一位阎王,却忘了阎王一走,财神也没了。 芙蓉看着她僵硬的侧脸,不禁觉得好笑:“罗姑刚刚才意识到自己的摇钱树没了?” 罗姑愣了好一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 自打君玥宜来了醉吟楼,罗姑就只管收银子、接待客人,其余事务都没插过手,或者说没经过她的手。 比如,她完全不知道醉饮楼的账目细则在哪儿。 “没关系,浮柯走前把账本给了我,让我保管,罗姑照常只管收钱就好。”芙蓉的话再一次把罗姑拉回神,又想起什么似的,巧笑道:“姑娘还托我给罗姑捎句话,切勿忘了那大理寺狱卒的舌头是怎么没的。” 罗姑猛的一颤,从心底涌起恶寒。 不会忘的,永远都不会忘的。 她亲眼看着那狱卒的舌头被割了下来,又被塞回嘴里生生咽下去。 而那少女神色寡淡地漠视着一切,像是观了一场皮影戏一般喝了口茶,末了对那黑衣人说:“帮他止血,死了就记不住教训了。” 从那天起,她便再也没见过那狱卒,也没听见任何有关此事的消息,暗里打听之后才知道,他傻了,也说不出一句话,他们二人往来又无人知晓,大理寺就算有心查也只能作罢,把人留在大理寺每日给那些囚犯送餐。 芙蓉看着罗姑魂不守舍的样子,嘲讽般的轻笑了一声离开。 —— 君玥宜阖着眼,感觉到马车渐渐停下方睁开眼。 “姑娘,下车吧。”闫湜在外面唤她。 她看向红琇,后者竖起一根手指。 一个时辰的路程,他竟有如此闲心跑去醉吟楼听曲儿。 君玥宜掀了帘子出去,大致略了一眼,也算是知道为何马车行了一个时辰才到了。 珩王府岂止是离醉吟楼不近?这里已经远离街市闹区。 临碧湖,傍青山,幽谧,雅致。 君玥宜下了马车,看着悬挂起来的牌匾,“珩王府”三个字笔锋凌厉,稳重中又带着些许洒脱,倒是与那人的性格有几分相似。 “王爷昨日去了西阳城,短时间内应是回不来了,姑娘放心住着即可。”闫湜领着她进去,“府里的规矩不多,随心就好。王府不小,当年王爷选中这地方,皇上就把旁边的湖也扩了进来,西廊门与湖心亭是相接的,姑娘无事可以去坐坐。” 君玥宜打量着这座府邸,即使哪里都有人奔走,却仍然显得空荡。 “府上可有不能去的地方?” 每个官宦皇亲的府邸多多少少都有秘密,初来乍到,她还是想先安静住两天,不闹事。 闫湜笑着摇摇头:“对于姑娘而言不是危险的地方就都可以进。” 君玥宜听出这话的微妙,倒也不多问。 她若仅仅是浮柯,自然哪里都不危险。 闫湜领着她绕了一圈,不知不觉竟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带着她去了她的住处。 “这湘宜居无人住过,姑娘看看可还满意?”闫湜推开房门,正对着门口的便是一张软榻,软榻后面是用镂空的木雕做的墙,中间似有水镜,实则与外界清风相通,桃夭花木,碧潭清波一览无余。 君玥宜看了那棵长得粗壮茂盛的桃花树半晌,迈入房门,向里面走去。 与外室相隔的是一扇平滑门,拉门进去,里室又分内外两层,中间一个山水素墨屏风做栏,外室安置了好几个高矮柜橱,上好的梨花木桌凳,一套天青色骨瓷茶具。 内室碧缦床帏,窗边一个梳妆台,简单,素净。 “姑娘若是觉得缺什么就告诉我,到时我让人送来。” 君玥宜看向他,微微欠身:“谢过大人。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