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道:“临莞姑姑,前头有热闹。”没等临莞回话,她便往前走了过去。 只见前头围着一大堆看戏的人,地上躺着个双手抱头的男人,一群身穿短打的人正对着他拳打脚踢,边打嘴里边喊着: “还不还钱!真当我们赌场是做善事的么!” “再不还钱还剁你一只手!” “薛崇,你今日再不还钱,我们就闹到薛府去,让你弟弟难堪!” 听得“薛崇”的名字,裴子渠抿了抿嘴,仔细去看地上那人,左手空荡,面容硬朗,确是薛浥的大哥。 她晓得薛崇,上月刚来的帝都城,是个不学无术之人,整日只会去赌坊赌钱,他若是赌技上天也就罢了,偏偏是个不会赌的,欠了一屁股的债不说,最后还把左手赔了出去。 “公主,我们走吧,别搭理他。”临菀怕裴子渠牵扯其中,担忧地提醒裴子渠。 裴子渠缓缓呼出一口气,她倒是想不搭理,可这些人也说了,薛崇若是再不还钱,他们就要闹到薛府去。 这她能不管么。 念及此,裴子渠越过人群上前,大声呵斥道:“住手!” 她声音虽软,身上却带着皇室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派,一下子便唬住了几个打手。 几个打手纷纷看向她,自然,这帝都城里的百姓大多都认识裴子渠,他们也不例外,纷纷跪地行礼。 “草民见过公主。” “行了,起来吧,本宫没时间跟你们废话。”裴子渠冷着脸,目光直直看向薛崇。 这人要不是薛浥的大哥,她瞧都不瞧一眼。 “弟妹!”听得裴子渠的声音,薛崇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朝裴子渠走,“弟妹救我啊,弟妹,这群人要打死我。” 临菀率先反应过来,挺身拦在了裴子渠身前。 有临菀在,薛崇也不好靠近裴子渠,弓着身子央求道:“弟妹,大哥求求你,先替大哥还了钱,不多的,就,就五百两,一等大哥有钱,大哥发誓,立马把钱还给你。” 临菀听得气不打一处来。五百两还不多? 这时,围观的百姓开始议论纷纷。 裴子渠不喜被人看笑话,对着临菀吩咐,“临菀姑姑,给钱吧。” “是。”临菀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从怀中拿出银票给那几个打手。 裴子渠扫了眼站着的打手,一字一字道:“你们既已收了钱,就别再寻他的麻烦了。谁若敢闹到薛府,本宫定要他好看。” “公主别生气,草民哪儿敢去薛府闹事啊,草民方才都是说笑的。”打手头子接过临菀手中的钱,连忙称是,随后便带人走了。 待他们走后,围观人群也渐渐散了,裴子渠侧头望向薛崇,他浑身脏兮兮的,面上全是泥和血,任谁都不会将他与风光霁月的薛浥联系在一处。“大哥,你好端端的,为何不找个正经差事做,反而要来赌钱呢?” 她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她清楚薛崇是个什么人,薛崇一欠债便会去找张氏要,张氏不给他就找薛浥,她可不想薛浥徒增烦恼。 “弟妹,嘶……”薛崇动两下便觉浑身疼,讪讪道:“我已是个残废之人,能去哪儿找差事,这钱我会尽快还给公主,多谢公主出手相帮。三弟能娶到公主,真真是我们薛家修了几百年的福气。” 临菀满脸讥诮地觑着薛崇,薛家这个大哥,她是最看不得的,要啥没啥,还尽喜欢往家里讨钱。 最后一句话入耳,裴子渠勉强笑了笑。她自小听惯了奉承的话,薛崇这几句话还真不痛不痒,不过薛崇最会说话的一点是,他带上了薛浥。 “大哥,时候不早,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好,我这就回去,弟妹你慢慢逛,银子我会尽快还你的。”说着,薛崇咧嘴一笑,正要往回走。蓦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道:“弟妹,有件三弟的事,大哥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裴子渠被勾起了兴趣,不解道:“你说。” 薛崇咳嗽一声,走近了点儿,捂着嘴道:“我那二弟妹要从老家过来了,你看紧点儿三弟。” 裴子渠听得莫名其妙,薛浥有个已故二哥,她之前便晓得,至于二嫂,她也是听过一些的,但薛崇这般说话,她又觉得自己不大明白了。 “再次多谢公主帮忙,我先去医馆看伤了。”语毕,薛崇一瘸一拐地离开。 “公主不必搭理这种人。”临莞出声,直将嫌弃两字摆在脸上。 “嗯。”裴子渠望着薛崇远去的背影,心下却起了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