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实在让她怀念。怀念陆其礼的周到有礼，怀念他为数不多与她的交流。可她才刚到这里，离开陆其礼二十多个小时而已。 周于生见她愣住，忙用手肘提醒她：“上菜了。” 何宝玥宛然一笑，不作他想，专心吃起饭。上的第一道菜是清蒸螃蟹，红脸的螃蟹又大又诱人，壳子敲起来响亮亮。给众人看过，服务员则拿到一旁的小桌上将它一一拆卸。 吃得甚是高档，却没意味。 何宝玥和周于生相视一笑，等到螃蟹的过程中又上了菜，白切鸡。摆盘精致却不讲究顺序，凉菜还未上全就直接上了荤菜。 何宝玥与周于生皆皱了眉头，但见庞美露欣喜地拿起筷子吃，他们也动作起来。何宝玥心想，庞美露真的适应了美国人的生活。 然周于生，若是他没去过法国该多好，那里是比香港还讲究吃饭的地方，非是前菜、头盘、主菜、副菜、甜点这种顺序不吃。 白切鸡入口倒是有别的感觉，略微辛辣，撒了白胡椒粉在周围，吃进去不太清爽。但是鸡是好鸡，没有因为远渡重洋就懈怠。 “这家餐厅很少做中餐，老板是四十年代移民过来的，那个时候他才七八岁，哪里记得中国味。” 周复生笑眯眯地解释了一番，明显是看出菜不符合何宝玥的口味。他招来服务生，上了瓶红酒。 庞美露扯了扯他的衣服，劝道：“别喝酒，你忘了……” 周复生拍拍她的手，打断她的话，接着淡然地接过红酒，道：“醒的差不多了，何小姐，周先生，我给你们倒一杯尝尝。” 他俯身倒酒，嘴里无奈道：“美露不让我喝酒，此番不能作陪，实在抱歉！” 何宝玥的酒杯装了满满一杯，她浅尝了一口，祛除嘴里的辛辣。酒倒是没尝出好坏，她浅笑道：“多谢，这酒味道很好。” 周于生猛然仰头，灌下一大口酒。他鲜少如此躁动，却对这个周复生左右看不上。周复生也不恼，当作没看到，让服务员继续上菜。 一顿饭下来，最忙的当属庞美露。她既要看顾朋友，又要照顾周复生的心情，自己除了最开始的几口，倒是没吃多少。 何宝玥则吃得还行，虽然餐厅上菜无秩序，菜也略显粗犷，但却别有风味。 至少她来这里的第一天，就感觉到了旧金山与香港，有些不同了。 那杯酒她也喝完了，有些上头，她拉着庞美露靠她身上。庞美露安抚她片刻，随即把她交给周于生。 “宝玥，你和于生先回去，我和复生要去看一下订婚厅。” 这里的潮州人和马来人不少，庞美露还是想按照传统办，因此要去这些人开的酒楼餐厅看看。一个星期不到，还没订宴会厅，庞美露也算真的学到美国人的风格了。 这些何宝玥暂时都想不起来，她木着脑袋被周于生牵着上车。直到躺在庞美露公寓的沙发上，她才稍微清醒过来。 白色的沙发，凌乱的茶几，她恍惚觉得陌生——是该陌生，她才刚来不久。 “口渴了？”周于生见她伸着手，嘴里念念有词，忙问道。 何宝玥摇摇头，鼓鼓囊囊半天，才说：“我不习惯这里……” 她的声音委屈又带着软糯，周于生轻叹几下，摸摸她的头问道：“那回去吗？” “不回！我不回去！”何宝玥异常坚定起来，不知是不是说胡话，她铿锵有力地说道：“我要离开陆其礼！我要在这学习！我要自己一个人，干什么都行！” 周于生没忍住，噗嗤笑出声：“何君志向远大，佩服佩服。” 说完如就义词般激扬的话后，何宝玥仿佛用尽力气，蔫蔫地躺在沙发上。她的脚快耷拉到地上，一点一点的，不争气地低落下来。 “难受了？”周于生哪壶不开提哪壶，斜靠在一旁，揉着脑袋。 何宝玥吸吸鼻子，眼圈红红地，说：“好没出息，我竟总是拿这里的一切和香港比，比到最后，就感觉香港处处都好。饭菜合胃口，路又宽又顺，房子不会有潮湿味，什么都好……” “你这哪是觉得香港好，分明是觉得香港的人好！”周于生戳穿她，“当初想和我去法国，大概也是因为听说陆其礼要联姻？” 何宝玥扔过来一个靠枕砸向周于生，让他讪讪地闭了嘴。可何宝玥心里到底还是如他所说，这辈子可能都要为陆其礼牵肠挂肚了。 何宝玥正因为出国而不适应，陆其礼这边也感觉到不习惯。 早饭时会见到的宝玥，因为困顿闭着眼吃饭，声音清甜，遇到他会说一句“早上好”。然而今天早上，有些过于冷清安静。 陆其礼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