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令徐图之私下审问了几次,安然都不曾妥协。这期间,赵妈妈曾来看过她几回。 赵妈妈是看着她长大的,也是最了解祖父母的人,第一次来就道:“安丫头,外头人家怎么说你,妈妈都不管不理睬,那遗嘱老太太和老太爷既然是生前写好留给你的就是你的,这和你是不是安家的女儿无关。” 因为人们说她不是安家的女儿,所以祖父母不是她的祖父母,遗嘱就不生效了。可是事情不是这么看的,养女就不能够算女儿吗?若是主人家将养女当亲生的,遗嘱自然也应该是成立的。 寿星堂里的人能够理解安然,但是其他人不能够理解,赵妈妈还说:“太太有意要解散寿星堂里的人。说我们年岁大了干不了活。” 安然道:“她怎么能够这么做呢?阿爷呢?阿爷同意她这么做吗?” “老爷他听说你的事情,因你不是他的孩子而大病了一场,后来你大伯父过来劝,好像越闹越凶。现在太太照顾着老爷,老奴也不知道详情。” 安然想,谣言里她阿娘给安弘致顶了这么大的一顶绿帽,这事又因为太太而传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要是她是安弘致,都得疯了,也是要大病一场的。 想当初她母亲死了,被太太害死,老爷安弘致还拿钱掩饰,遮着不让别人知道。轮到她的事上,估计拿银子遮也没用。 她都游街示众了。 太太比她要狠毒。 半个月后,赵妈妈又来了。安然看她眼睛红红的。这段时间她都不曾看见彩绢,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赵妈妈绞着帕子,脸上仍有泪痕道:“六姑娘,这恐怕是赵妈妈最后一次来大牢看你了。寿星堂的人都被太太解散了。我们这些老人劳苦一生,只能拿着那么些银子走路,太太一点情面都不肯给。但这已经不是银子不银子的事情,我们在寿星堂做了这么久,都已经有了感情,说让我们离开就离开。” 安然如果还在安家,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虽然寿星堂里的几乎都是老人,但是这些老人忠心耿耿,都是祖父母生前的心腹,也没有做那种老人欺负新人的事情,这些老人家比年轻人还能干,嘴巴严实不是乱说话的人。 “为什么阿爷不管?” “老爷他生了重病。老奴最近才知道,总之现在家里是太太在做主,连二房那边如今都不好过。” 才短短半个月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估计太太在将局面弄成现在这样前,已经提前做了很多谋划,而她还不足以和太太对抗。 安然问:“彩绢呢?为什么彩绢这段时间都没有出现?”最后一次看见彩绢就是在朱雀大街上,她在游街示众,彩绢哭喊着叫她。 赵妈妈道:“她如今来不了了,她要成婚了!” “秦司徒?”安然想不到除了他,彩绢还会嫁给谁,但秦司徒与彩绢连订婚都没有,怎么会这么快成婚?如此,只有一种可能,她问:“秦司徒对彩绢做了什么?” “这事,我前阵子没说是不想姑娘担心。在姑娘被关进大牢的第一天,彩绢她很伤心,或许是因为无助,她和秦司徒在一起了,那秦司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竟然……趁机强占了彩绢……”赵妈妈越说越伤心,“姑娘,您也知道彩绢这孩子原本就喜欢春兰园的下人司徒,被他言语所惑,起初挣扎了,但是挣扎了没用,便发生了那种事。” 赵妈妈一边哽咽,一边说:“后来彩绢清醒了,就开始寻死觅活,可是这个时候再后悔还有什么用,只能够和秦司徒交谈,让他娶彩绢了。” 本来彩绢还可以考虑,可以选择其他人,但是一旦将身子交付出去,在当时只能嫁给那个男人了,不管那个男人人品如何,家底如何。 “秦司徒答应娶彩绢,有没有提出条件?” “就是提出了条件,老奴才要骂他畜生,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看寿星堂解散,春兰园完全当家,气焰嚣张,要求女方不得提彩礼钱,还要彩绢嫁过去必须提供一定数额的嫁妆。当年我嫁女儿没有提彩礼钱,是不想要这个钱财,搞得好像是卖女儿,但秦司徒一家实在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