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的动作,知道自己暴露,干脆不再躲藏,想要一刀解决了她。 幸而对方有伤,安然从地上爬起来,拿起店里的绸缎就丢向对方,却都被对方砍成两截,黑衣人追她很紧,安然看见一边未放回去的铲子和笤帚,拿起笤帚就打向黑衣人。 一刀砍向笤帚,她手被震麻了,笤帚也断成了两截,心想,自己与黑衣蒙面人无冤无仇的,怎么倒了大霉,对方竟然要她的命。 她干脆将断掉的笤帚砸向黑衣人,往大门外跑,刚要迈出门,门外跑进来一群人,那群人几乎都穿着盔甲。 她与领头的那人撞了个满怀,额头撞上对方结实的胸膛,撞得她一时眼冒金星。 领头的男子道:“给我抓住西域奸细头领。” 这声音莫名耳熟,安然捂着吃痛的额头,听见刀枪相撞的铿锵声,转头时看见黑衣人已经被一群禁军拿下,抬头看见了那名领头少将裴峥。 裴峥身穿玄衣,腰系橙色玉带,亦没想到自己撞上的人会是她,道:“初丽?” 安然想起来他还不知道她的真名,恢复镇定道:“原来是裴中郎将。” 裴峥还有公务在身,走进店铺,一把扯掉被抓黑衣人的面罩,露出一张粗矿长胡子的胡人的脸,胡人的眼睛布满沧桑感。 安然记得裴峥说他是西域奸细,难不成还是之前出现在芙蓉园的那批奸细? 裴峥命令:“带回去,严加审问。” 一群禁军带着犯人离开,安然待在旁边,那黑衣人根本没看她一眼。 裴峥望向一脸茫然的安然,道:“作为左武侯卫中郎将,巡逻和保护京畿安全是我的职责所在。” 安然当然知道他的职责,思考的并非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是疑惑黑衣人的身份,若是芙蓉园出现的奸细,她记得那黑衣头领的眼睛,并非现在这人这样。 这个所谓的奸细头领看见她,不像认识她。而真正的奸细头领看见过她的面容,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抓错了人? 这时,门外传来彩绢焦急的声音,“姑娘,您没事吧,您没事就好。”彩绢跑进门,拉住安然,将她上下打量,发现她没事才安静下来。 裴峥看见安然、彩绢和小东三人,诧异:“姑娘?”再看这一间国意绸缎铺,问:“初姑娘,你现在负责管理这家绸缎铺子吗?” 安然放下疑惑,回答:“是的。” 一名禁军道:“不对啊,我记得这国意绸缎铺虽然小,但其实是属于安家的店铺,怎么是你一个小姑娘的?” 安然道:“这原是我祖父的,如今祖父年纪大,力有所不逮,由我来打理铺子。” 禁军方才“哦”了一声,裴峥道:“既然这铺子是初姑娘你的,这里今日的损失全部由我来赔。” 今日店铺的损失的确很大,都是西域奸细砍的。她若不找人赔偿,就是亏大了。可这事似乎与裴峥关系不大,这赔偿她不该接,正犹豫着,彩绢道:“六姑娘,刚才我在西市食肆铺子听说禁军在抓捕西域奸细,在抓捕过程中,沿街不慎砸了好多店铺,裴大人已经说了,这些损失全部由他来赔偿,您不必见外了。” 安然想,这裴峥当真阔气,想必赔偿款真正是由朝廷拨款,裴峥才能有恃无恐,道:“那多谢裴大人了。” 裴峥刚准备告辞离去,突然意识到什么,问:“不对啊,你祖父是安家老太爷,你却姓初?” “初丽是顾二公子当年故意给我取的名字。” “那你真名叫什么?” “安然。” 裴峥思索片刻,道:“我近日会命人送赔偿款过来,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望安姑娘能够待在店铺里。” 安然微微一笑。 一群人彻底从国意绸缎铺离开。彩绢大呼小叫道:“姑娘,您笑死来可真迷死人了,刚才裴中郎将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你看。” 安然当她乱说的,问:“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全都打湿了,怎么连小东也是?” 小东道:“外头雨大,刚才在食肆铺子吃东西,听见官差和人们说有西域奸细往绸缎铺这里跑了,一群禁军在追赶奸细,彩绢担心姑娘安危,连雨伞都顾不上撑便跑来了。” 安然看见两人头发和衣服都在滴水,俨然如水中捞出来的,道:“彩绢是一个急性子,小东你怎么也跟她一般着急。” 小东一拍脑袋:“哎呀,刚才一着急,连彩绢爱吃的绿豆糕都忘记拿了。”转身跑出门,安然道:“你忘记拿伞了。” 看着心急出门去替彩绢拿食物的小东,安然道:“绢儿,你真没有考虑过小东。你看他这个样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