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躺下,她收拾了一下房间,拿着空碗出门看见两个丫鬟正对着一个药炉子扇风。从两人的穿着相貌判断,应该就是安雯口里的周莹和颜回。 两人守着药炉。周莹道:“这回二公子病情最重,有几次醒来都咳血了,将夫人和赵公都吓一跳。也就二房那边最开心,据说这边公子病重,十爷就开始天天关起门来苦读书,立好学人设给赵公看,实际天天叫漂亮丫鬟进房间不知道做什么事情。二夫人每日求神拜佛,絮絮叨叨的,有丫鬟偷听见二夫人在咒二公子早死呢,谁不知道十爷成日花天酒地,滥赌成风。这母子二人既当婊子,又立牌坊的,真让人恶心!” 颜回道:“二公子这些年也就收了我们三个体己的丫鬟,初礼是大丫鬟。十爷那边丫鬟成群,各个美艳,还好意思说我们公子身边丫鬟多。” 周莹道:“十爷他就是在嫉妒我们公子。” 安然走上前,问:“两位姐姐,你们说顾公子咳血是怎么回事?”她看顾烨病情似乎没严重到这种地步。 周颜二人知道安然是夫人新招进来的,说是在夫人身边伺候,但应该与她们一样实际是来照顾顾烨的。她们几人的情况有些差不多,就是安然并非被卖到赵国公府,安然有自由,日后不想待在赵国公府,跟夫人说一句就行。这点与她们不同,她们是被卖到国公府,想走得看主人脸色,说不定一辈子都待在这里也未可知。 能够进名门望族做事的丫鬟几乎本身家里条件都不差,没有关系想进都进不来,给贵族做事比在自家条件更好,还能给家里补贴家用。家里姊妹兄弟多,总要牺牲几个孩子早点出来挣钱养家。 周莹、颜回都是十五岁,只有初礼已经十七岁,也是最早跟着顾烨的。 颜回道:“就那日去你们家吃了一顿饭,饭后回来当天就昏迷,醒来就咳血。” 顾烨去安家吃饭,应该就是她二姐姐的及笄之日,也是她的订婚之日。 周莹道:“说起来公子这病是时好时不好的,本来今年都已经调理好了,大夫说看不出会继续发病,怎么突然就又发病了,还病得这么急?每日吃药也不见好转。似乎也就今日看公子状态最好。” 每次安然看见的都是他状态好一些的时候,背后病危病急的状态,她都没有看见。 赵国公府可以请到最好的大夫,她想自己操什么心呢?可自己还是忍不住地问,“公子刚吃了药,躺下了,你们又烧这个药做什么?” 周莹道:“这药不一样,我们烧的这一炉是待公子醒来再喝,慢火煎着,若药好了,公子还没醒,就待公子醒来再温一温就行。每次公子发病都是如此。” 去了顾夫人处,顾夫人果然跟她说让她先照顾顾烨,至于做其他事情,可以待顾烨康复再说,月例的事情就从今天开始算,她的月例与别人的不同,就每月到夫人这里领取,不需要再去找其他管理银钱的嬷嬷了。 安然领命,就又回到明世轩,在顾烨睡着时给他扇扇风。夏季暖和,她人又小,结果扇着扇着,自己倒睡着了。 午后起来,顾烨看见的就是一个粉色小团子在他炕边两手枕着脑袋,由于侧趴着睡,哈喇子直流。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胖脸颊,她哎哟一声,拍拍手甩开他,嘤咛一声又接着睡。 后来不知道是谁伺候着谁了。 安然醒后,观察着顾烨,发现他这人的兴趣似乎很简单,也就看看书,有时弹弹琴,吹吹箫,他竟然连各种乐器都会使用,用起来都是得心应手,安然就在一边听着。他偶尔还会写写诗词练练字。 若不是生病,他每日还会练武强身健体。 顾烨问:“你平时在家都做什么?” 她道:“念念经文,算算账单,做做女红,偶尔看看儒家经典,不过没你看得这么多这么复杂。” “会下棋吗?” 安然摇头。 “我教你。” …… 一下午都在学下棋,在赵国公府里用过晚饭,她才回了安家。安老太太在暖阁里等着她,身上已经换上单薄的棕色寝服,手里捏着一串佛珠静心,“六丫头,祖母今天还没跟府上的人提你的那桩事,是祖母想着你去赵国公府做事还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