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低啜起来。一时殿中气氛低沉,众人不仅为虚云,也为战役中逝去的同门与亲友而难过。 “师兄,该喝药了!”一个中年僧人来到床前撩开床上的承尘,入眼就是虚云禅师干枯的容貌。因为伤的太重,虚云的身体已经不能承受颠簸的路途返回玉泉寺进行休养,所以玉泉寺的僧人们就近在兰台城内的一座佛寺借宿,这一等就是三个月。 这些时日,多亏了其他门派的修士送来的珍稀丹药。虚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些天材地宝炼制的丹药让他能残喘活到伏魔殿筑成之日。 “今日是个好天气,师兄,待你喝了药,我抱你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吧!院子里那颗银杏树叶子都黄了,金闪闪的。今日这太阳也好,照在树叶上更是漂亮,像是咱们玉泉寺佛像上的金光。这寺里的僧人说这银杏已有几百年的树龄了,我们来的那日我就看到了那棵树,老大一颗,树冠参天,枝叶繁茂,那树干啊,估计惠善他们四人才抱得住。”中年和尚一边说一边轻轻把虚云从被褥中扶起来背靠在他身前。 虚云自他掀开承尘进来时就睁开了眼,他已经动不了了,只能小幅度的点了点头,扯着嘴角笑了笑:“那就劳烦师弟了,想来我最近也不太重,师弟应是抱得起为兄的。”虚云声音嘶哑且小,但虚清还是听得清楚。 虚清听见师兄说的玩笑话,看着自小将他带大的师兄如今缠绵病榻,连喝药都需要人喂,又想起自己小时候、师兄正当壮年的情景。 那时他才到师兄膝盖高,老是缠着师兄要抱,师兄每次抱起他都会同他玩笑说:“虚清总是要抱抱啊,那师兄走不动路时,虚清也抱抱师兄吧。” “好啊,师兄。虚清会多多吃饭,长得高高的,就能抱得动师兄了。” “嗯,好。师兄记下了。虚清长大了不可耍赖啊!” “出家人不打妄语。” 小小的虚清一脸严肃地对着师兄施礼,仿佛这是向着佛祖起誓。 “虚清,叫其余弟子也去院中,我有事情对大家交代。”老禅师断断续续说道。 初冬的太阳耀眼的挂在冬日寒冷的晴空中,像是能驱散一切的阴霾。 最温暖的阳光总是来自最寒冷的冬日,就像在战役中为了人间百姓失去生命的众多修士一般,虽然世事艰难,但总会有人挺身而出。 巨大的银杏树旁,两个年轻的僧人在洒满阳光的院中安置了一个木桩雕刻的小几,上面一个红泥小火炉,炉子上煨着装了清水的陶壶,旁边两个陶杯。小几右边一把木躺椅,椅子上铺着厚厚的被褥。 虚清抱着瘦弱的虚云禅师到院中时,玉泉寺里此战中幸存的剩余僧人已经都来了。他们都没有回玉泉寺,大家都想要送主持最后一程,僧人们肃穆的站在阳光下,当虚云他们出现时,他们纷纷低头右手施礼。 虚清将师兄安置在躺椅上,转向寺中同门,这些僧人有他的长辈,也有同辈,甚至还有几个被带出来历练得小辈。 “趁着今日天气难得晴朗,阳光普照,禅师有些话要跟大家交代。”虚清说完,走到面对虚云站着的僧人中间去。 虚云望着阳光下肃穆站立的众人:“辛苦大家了。”他喝完药后,感觉精力好多了。 “此战为了人间百姓,仙界付出良多,但这是我们身为修士应当做的,切不可因为逝去的同伴而产生怨怼,凡我玉泉寺门下弟子都应谨记,力量越大,责任越重。” 虚云略微停顿了一下,缓了缓又接着说道:“那些牺牲的同门遗骨,定要带回寺里好生安葬,玉泉寺就交托大家了。而我将长留在此镇守妖邪,扬我佛慈悲。在此我将玉泉寺主持之位交予师弟虚清,还请诸位同门做个见证。等回到寺中时再行举办主持交接大典吧。”等虚云说道回寺时,队列里已有僧人低头默默流泪,他们都清楚虚云禅师再也回不去了。 “就是今日了,有我寺中同门,连阳光、金叶也来送老衲最后一程,可见天亦有情。”虚云似有所感,他将双手于腰间结了法界定印,望着金色银杏的位置,嘴里轻轻地开始念诵经文。 周围僧人们皆盘腿趺坐,转动念珠,一起诵经。 夕阳西下,白日里耀眼、灿烂的金光已被柔和的余辉所取代。 当灵宝、上清的两位修士带着各自门下弟子踏着残阳进到寺院时,却见院中虚云禅师正笑望着他们来的位置。 虚云身前趺坐的佛门弟子都站起身随虚清转向进来的修士们。 双方见礼之后,就听虚云禅师说道:“看来二位给老衲带好消息来了!” “禅师,我二人羞愧耳。”姓李的修士向虚云作揖道。 “禅师,今日上清宗向您承诺,往后玉泉寺但有用我上清之处,尽可提出。”佩剑修士双手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