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太热,脸颊发烫,意识到自己淋了雨,可能在发低烧。但舍不得离开,目光都舍不得挪开一寸,只因为他捏起话筒随意坐在高脚椅上,不甚上心地连哼带唱在唱着歌。 聂东起头,满室的人起哄寿星快唱歌,他赶鸭子上架唱的,随性喑磁的嗓音,哼一首Queen的《Cool Cat》。 他组乐队,却从未唱过歌,让她赶上了。 时霭内心深处生出一点小小的雀跃,这光景,多难得。 “1987年的美首,所以为什么要骗我淘的二手的?”岑绎西的嗓音模糊在寂寂乐声里。 时霭扯回思绪,口吻几分自嘲,“说那一点点莫名其妙又可怜的自尊心,你信不信?” 岑绎西身形一僵,喉头微窒。 “想起来了吗?我送你礼物,想给你一个惊喜,你没说喜不喜欢,好不好。也无所谓,嗯……但你第二天跑过来,偏只问我花了多少钱。好像我这一点钱也攒不出来,好像你自以为是地又照顾了一个同乡小师妹,好像你那生怕给我造成经济困扰的眼神不是怜悯——” “对不起,我没那个意思,时霭。”岑绎西哑声打断她,“对不起。” “我不是要你对不起,我就是——你偏要问我——”时霭抑住喉间的哽咽。 情绪失控,眼泪忽然决堤,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岑绎西的心脏骤然揪成一团,他一时手足无措,指腹去揩她盈在眼眶的泪雾。 “别哭,别哭啊……是我的错,我的错,我是混蛋,别哭了。” “……我没哭。”时霭撇开脸,翁着鼻音反驳。 岑绎西捧着她的脸,指腹摩挲,静了半晌,“好,没哭。” 时霭不说话,满室沉寂。 唱片机滑出的乐声逐愈清晰,在放《Main Title The》,悠缓丝滑,吱呀靡颤,让失控的情绪一寸寸回笼。 “你今晚上,要我走吗?”时霭闷声问。 岑绎西稍有一愣。 时霭缓缓抬眼,抽掉他脖子上的浴巾,双臂攀绕上去,贴上他的唇。 “你……”男人的目光渐幽,欲言又止。 “有需求,你要履行义务。”时霭生硬地说。 话音未落岑绎西就捞起她的双腿,抱身上,走到床边,便欺身压下来。时霭陷在柔软的床褥间,男人吮咬她的下巴、肩颈、锁骨,睡衣纽扣一颗颗解下来,接触空气的一刹那,有点冷,时霭微微瑟缩一下。岑绎西的鼻梁扫过她的肩骨,头颅渐低,时霭呼吸一窒,五指插入他的发丝,思绪飘在失真的黑胶唱片声里,逐渐模糊。 “时霭,你想好了吗?”半晌,岑绎西稍稍撑起了身子,指腹来回蹭着她的眼尾鼻尖,喑着嗓子地低叹,“刚刚还在我跟前哭呢。” 女人的眸光潮洇,眼睫止不住的颤,岑绎西轻滚喉结,扯了扯她的上衣,勉强遮住。但她似乎听不大懂,只懵懵怔怔地看着他。 “算了。”认栽了。 岑绎西下床,拉开床头柜,时霭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小盒子抛到了床头。不刻,他就双膝跪坐在床沿,捏住T恤衣摆反手脱掉,随意一抛,又欺身而下…… 时霭望着他浚黑的瞳孔,那里仿若隐秘黑洞,吸引人沉沦。温度擢升,她的呼吸在迷失,只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一寸寸凿契,锚定在他的身体,两颗滚烫的心脏无限期靠近,于赤诚处,严丝合缝。 霭霭。 时霭恍恍惚惚,辨不清,头顶耳畔的低唤是不是错觉,乐声断断续续,她盯着他性感的喉结,壁灯的些微明光摇摇晃晃,抑住喉间难以言喻的愉悦。 “出声。”岑绎西敛眼瞧她,嘴唇摩挲她的唇畔。 “不然我怎么知道,有没有尽到义务?” “……”时霭的双颊烘得赧热,不作声,人差点被撞下去,他扶一把她的腰,又捞上来。 “有胆子要我服务,没胆子给回复是不是?” 时霭突如其来的羞愤,一口咬上他的锁骨。 岑绎西喉间振出低笑,摸了摸她的脑袋,眼底柔软一片。 “以后叫你霭霭好不好?” 好半晌,时霭呐呐:“随你。” “好。”岑绎西摸摸她的脸。 他在想,一直在想,这傻姑娘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会舍得花了小半年的打工钱,只为给他买张古董唱片。 原本他当年的初衷只是,她实在没必要送他超出自己消费范畴的礼物。心意到了就足够,送了太贵重的礼物反而惹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