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服装正月初八正式开工,厂门口的鞭炮噼里啪啦作响,红色的纸屑卷着烟尘飞舞在空中。人们的脸上喜气洋洋。 陈锦站在人群当中,看到徐云甫,她想和他打招呼,但是徐云甫好像没看到她一样。 前一个月,戴师傅借调到蛟龙服装厂的时间已经结束,又返回上海。陈锦和徐云甫就各自回到自己的车间上班。 陈锦经过休养,左手的食指已经痊愈,又开始踩缝纫机了。 两人也有很久没有见到了。陈锦看着徐云甫不咸不淡的态度,有些失望。她觉得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她觉得有些尴尬,将撇过头去,不去看他。眼神正巧撞上了熟悉的一件东西,宋麒麟上次送给她,她后来归还的手表,出现在了罗月的手腕上。 她不由自主地凑过去仔细看了下,要说工业品,长得一模一样也是正常的。有可能是罗月家里有亲戚在外地,托人买的也不一定。 而且,她也不能直接问人家手表是哪里来的,那多不好意思。 开门红的仪式结束后,人们纷纷散去,回到自己的厂区。 新的一年,厂里接到了一个棉毛衫的订单,每个人负责整个工序的一小部分。陈锦分到的是缝制棉毛衫的领口。 她拿到的时候,觉得棉毛衫的领口有些松弛,不过她没有多想,组长分配下来的任务,做好了就是。 做了两个月的棉毛衫,时间很快就到了4月。 中午吃完饭,她在收发室看报纸。 继1978年签订《中日和平友好条约》之后,1979年与美国建交,以及4月对国民经济实行“调整、改革、整顿、提高”的方针。 “唉,你有没有听说?” 她猛地一抬头,还以为别人叫她,结果不是,两个三十出头的女工人站在墙角在一起聊天。 “怎么了?” “我听人说啊,缝纫车间有个女工人怀孕了。” “怀孕有什么大不了的,谁还不会生孩子了。” “唉,不是,不是,还没结婚呐。” “啥?真的假的?” “我也是听人说的,吃完饭的时候,看到她在厕所呕吐。” “谁啊,谁啊?” 陈锦的注意力从报纸上移走,也想知道是谁啊。 “罗月。” 她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呢?肯定又在乱传,当初是怎么编排她的,现在就是怎么编排罗月的。 “她啊,我觉得她穿衣服搔首弄姿的,老爱炫耀,你看没看见她手上那只表的,瞧不起谁啊,好像别人买不起一样!” “啊对对对!每次都感觉是不小心露出来一样,其实就是故意让人瞧见的。” 那只上海牌手表? “那对象是谁啊?” “这我哪里知道,这种事情,人家会说的?” “真是不检点啊。” “就是说,以为读过高中的女学生会矜持一些,没想到更放浪咧。” 两人走后,陈锦又看了一会儿报纸,才回去上班。 她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往罗月的位置上瞧,看不出什么异样,估计是中午吃东西吃坏肚子了。 四五月份正是服装订单青黄不接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大家都在说今年的订单特别少。 订单少的时候,大家没什么事情就聚在一起聊天。 陈锦想着罗月的事情,就想去和她说一下,听到的事情。毕竟大家是高中同学,任何一个女孩子背后穿这种事情,总会不开心的。 “你要去高考?”陈锦没想到,是罗月先问她。 “对。”陈锦坐下来,说道,“7月份的7、8、9号。” “那不是很快了?”罗月问。 “是啊,我都紧张死了。”陈锦说。 她们小学5年,初中3年,高中2年。高中的2年基本上分了几个专业班,工业班、农业班、卫生班,学一些专业技能,根本没有正经学习。 白天做工,晚上还要回家复习。要不是陈荣给她带来一些复习资料,她恐怕都要放弃了。 “那你考中的话,肯定不回厂里上班了吧?” “再说吧。”陈锦想着,要是大学再分配的话,大学毕业应该不会再分配到车间了。 “没想到我们班里还能出一个大学生啊。” “啊~还没考上呢,你呢,你想不想去考?” 罗月摇摇头,“不去,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