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嫣艰难运笔，一笔一划皆用心，任由秋心给她擦汗，微微摇了摇头道，“天色不早了，要赶紧写完，不然没法在规定时间交过去了。”
她昨日交罚抄时遇到孙嬷嬷心情不好，被认定不用心，罚了双倍。
四十板子下去，她的手显些就裂开了，哪怕用了药，手掌依旧红肿的吓人。
所以今日抄书时就格外受罪，她浑身都已经出了好多次冷汗了。
秋心急的直哭，但也没有丝毫办法。
被压的完全透不过气来，但是她们主仆都没有办法。
反抗只会遭来更惨烈的惩罚，她们只能承受。
“好了，秋心你别哭了，我们不是早就习惯了吗？”见身旁的丫鬟哭的越发大声起来，云嫣终于放下笔，笑着安慰，眉眼却是还不开的愁痛。
“小姐，您是夫人的亲生女儿啊，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您？”秋心满是不解和怨怼。
明明夫人对大小姐和小少爷都疼的如眼珠子一般，为何偏偏对小姐如此狠心？
云嫣苦涩一笑，“或许因为我不是儿子吧。”
“嗯？”秋心愣住，随即更不解了，“可是，夫人后面不是生了小少爷了吗？”
云嫣满脸的苦涩，痛苦的回忆充斥脑海。
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她忘了是因为什么事了，她第无数次被按着责打身后。
母亲丝毫不会顾及她的脸面，每次都会要求她去衣挨打，母亲就在一旁端坐冷冷的看着她在条凳上辗转挣扎，又只能如案板上将死的鱼一般怎么都挣扎不脱，只能苦苦承受。
仿佛只要她难受，只要她痛苦，母亲就会满意。
那次她不知第多少回的又被打晕了过去，哪怕已经晕了过去，母亲也没打算放过她，并不及时让人来带她回去休息，而是就让她这么毫无脸面的继续趴着。
那次她提前醒了过来，但早已力竭的她依旧无力动弹便趴着没动，迷迷糊糊间听到了母亲和孙嬷嬷的对话。
这才知道为何从小母亲就不喜欢她，为何她三天两头就会被责罚斥打，一切都不过是因为她不是儿子而已。
她还未出世时，母亲找高僧看过，认定她是个儿子，还向父亲分享了喜悦。
可等她出生后，却让父亲母亲都大失所望。
父亲更是认定了母亲是为了巩固宠爱而撒谎，开始冷落母亲，转而宠爱同样生了女儿的柳姨娘。
母亲至此认定是她挤走了原本的儿子，是她杀了自己本该出世的儿子，是她将父亲推向了柳姨娘。
从此对她只剩了憎恶，又怎么会让她好过！
于是母亲给了孙嬷嬷教导她的权利，名为教导实则磋磨，还专门吩咐孙嬷嬷不许让她好过。
不仅如此，她被下人磋磨，被云娇欺负，母亲也从来不管。
在母亲看来，这些都是她应得的报应。
“小姐……小姐您别哭，奴婢不说了，奴婢不说了，您别哭。”秋心着急不已。
云嫣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流了满脸的泪水。
用手背擦了擦眼泪，云嫣扬起笑来，“没事，你别担心，我就是想起些不好的事情。”
看着云嫣悲凉的笑，秋心也忍不住了，主仆二人都控制不住眼泪的流淌。
“五小姐在吗，我们小姐命奴婢给五小姐送衣服来。”门外一个丫鬟的声音传来。
二人赶紧擦干眼泪迎了出去。
门外的丫鬟见到云嫣和秋心出来，眼圈都红红的，又轻蔑的扫了眼云嫣肿起的双手，趾高气昂道，“我们小姐吩咐给五小姐送新做的衣裳来，这可是最近时兴的烟纱料子，不能折叠的，五小姐可要好生存放。”
“若是损坏了这么好的料子，毁了我们小姐待五小姐的心意，孙嬷嬷怕是又要责罚五小姐了。”
秋心要上前接过衣裳，却被那丫鬟躲开了，那丫鬟直直的望向云嫣，意思很明显，要云嫣亲自去接。
云嫣上前，接过衣裳，扯起笑道谢，声音还有些哭过后的沙哑，“多谢四姐姐了，也有劳这位姐姐亲自送来。”
那丫鬟这才满意，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放起来吧，下次出门参加宴会，母亲应该会要求我穿的。”云嫣将衣裳递给秋心。
秋心还水润的眸子里全是不忿，“她们实在是太过分了，四小姐分明是自己一个人占了所有的料子，一匹都不肯分给小姐。衣裳也全按她的尺寸做，每次做好的衣裳也都是她先试过了，不喜欢的才随意拿两件过来说是送给小姐的。还一副恩赐的模样，简直是不要脸！”
“行了秋心，别说了，我已经习惯了。”云嫣开口打断了秋心的话。
她如何会不知道这些衣裳是怎么来的，小时候她还可以有云娇挑剩下的料子。
可几年前云娇突然就更加过分，直接将所有送进府的料子都拿了过去，全部按云娇自己的尺寸做衣裳。
云娇一件件试过后，才会挑两件不喜欢的给她送来，还要她感恩戴德。
也幸好她们年岁一样，身形也相差不大，只需做些微调就能穿了。
从几年前开始她的院子里就再没有好的布匹了，仅有的都是几年前还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