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着了魔般就想要拿起那经卷。她又尝试了数种秘术,都未能破除禁制。她突然想起在之前几个架子上看到的一些记载,诸多时候血确实是最好的破解封印之法,只是也极容易收到反噬。她鬼使神差的割破手指,想要将血滴在“经核”书卷之上,那滴血就在经卷上方滚动了几下,最后被弹飞,径直拍在她的脸上。好像找人戏弄了一番,苏娴有几份恼怒,挥舞着天鼠笔龇牙咧嘴的再度想要靠近它,这一次因她施法力度加大而受到的反击立更大。她被弹飞之后,又被后面的经架弹了回来,额头撞到经架上,眉心滚出的一滴血溅落在经卷上。但见经卷之上有无数微尘般绿色的光点漂浮上来,有几个光点没入她眉心,她毫无察觉。她呆呆的圆整双目,看着自动快速翻动起来的经卷,一些奇怪的文字图像瞬间飞入她眉心,她震撼之余,确又记不住都看到了什么。等她回过神来时,那经卷还好好的放在那里,丝毫没有被翻开过的痕迹,好似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幻象一般。就在苏娴歪头看着那经卷,打算再试上一试时,山下传来了打斗之声。 苏家镇守旷古大阵以来,时常有妖魔打上山来,伺机窥探天机。只要能过关者,无论妖魔都可阅经,只是世人不知,入阁阅经的代价便是他们自身的记忆也会被列入逸闻经。她不以为意,又看向那经卷,鬼使神差的用手去碰自己落在经卷上的血滴,咻乎间,她整个身体没入经卷之中,再出来时,赫然发现自己身在奇闻阁后山的密林之中。 她想要去寻母亲,想了想,又飞放弃了。若回去了,父亲必然会再度亲自将自己禁闭在阁中,那时便真的出不来了。 奇闻阁所在山巅之后,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密林,如栖霞山一般终年被锁在云雾之中。之前几次离家出走她都是从这里逃出去的。密林之中岔路颇多,黑咕隆咚的,飞禽走兽皆无,确时不时有一些类似呓语的异响,瘆人的很,每次她都慌不择路的乱跑一气。这次她头上出现了一团绿光,照亮了前方的路,不免心下大喜,一定是她偷阅“经核”经卷之时无意间摄取了一些微光,难道经核同这密林有关?不太可能,焚经阁重兵把守之地乃是奇闻阁及其下方的苏家人所在的居所,密林从来都是大喇喇的放在那里,无人看顾。之前几次都能顺利出去,今夜倒是奇怪,兜兜转转总会回到原地。难不成头上的绿光不是什么经核之力,而是妖魔所为?她能出现在这里,也是妖魔诱她前来的?她几次试图挥打头上的绿光,手从其中穿过,什么都没碰到。她不免有些打鼓,原地警惕的站了许久,并没有妖魔出现。 她实在是累了,靠在一颗大树上歇息,随手捡起一片树叶。以往总是来去匆匆,从未认真看过这片树林。如今才发现那树叶的形状近似方形,一面绿色,一面白色,白色那一面其上的脉络有的像文字,有的像图案。她猛然起身看向背依的大树。云卷云舒,刚好一片云飘过,露出巨树真容。黑褐色的树干挺拔高耸,直插云霄,树冠婆娑摇曳,层层叠叠的树叶遮蔽了所有天光,除却百人合抱过于粗大的树干外,看上去同普通的老树并没有不同之处。若不是今日无意捡起一片叶子来看,她也不会注意到叶子朝上的那一面是白色,其上脉络大有乾坤。 苏娴拍了拍那黑褐色的树干道:“人老成精,树老成妖,可是你这家伙戏弄我,不让我出去?” “不让你出去也是为你好。” 苏娴立刻握紧天鼠笔,环顾一圈,再回身时赫然看到个小人出现在面前。那小人看起来不过五六岁孩童模样,确是须发皆白,披散着头发,头上带了个树叶做的发冠,手里拿的拐杖分明是不知何处扯来的歪脖树。看起来应该是个树妖,却丝毫没有妖魔气息,倒是一身的书卷气息,同他的样貌极为不符。 “你是谁?” 小老头一脸肃然道:“守林人。” “胡说,我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守林人。” “奇闻阁中的经史子集你看过多少?” “你管我看过多少。” 小老头茫然四顾,道:“又要下山去会你的情郎了?” 苏娴圆瞪双目道:“你怎么知道?” “若不是老夫帮你,你以为你能几次顺利逃出去?” “笑话,方圆万里都是我焚经阁地界,就没有本姑娘不能出入之地。” 小老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苏娴头上那一团绿色幽光,显然没打算回答她的问题。苏娴转身就走,半个时辰后,当她不知是第几十次又回到了原地,看着那好似嘲弄的看自己笑话的小老头立时大怒。 “哪里来的山精树怪敢来阻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苏娴自负这几个月也有了些长进,挥舞着天鼠笔袭向小老头,却连他的衣衫都无法靠近,最后落得筋疲力尽,满眼冒金星,屁股上还挨了一拐杖。 “你为何阻挠我下山?” “这四下已全是妖魔,放你出去便是死路一条。” “小老头莫要危言耸听,若四处都是妖魔,我便是再不济,也不可能嗅不到一丝气息。若你说的是袭阁的那些妖魔,如今怕早已被我父亲制服了。” 小老头不再说话,眼见着苏娴又是数次无功而返。 苏娴也没了耐性,打又打不过,便只能讨好道:“小仙人,你想要本姑娘做什么尽管说,我一定会帮你的,只要你放我离开。” “外面真的那么好吗?” “你未曾出去看过吗?” 小老头摇了摇头。 “是不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