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颜将白瓷小瓶给她：“你闻闻看，有味儿吗？” 清荷慌张地点了点头：“有啊！就是雪芙蓉的味道，很香啊！” 海颜只觉得自己全身心地颤抖，幸亏是坐在榻沿边儿，否则，她恐怕会跌到地上去：“橘皮……快给我橘皮，那味道大！” 清荷赶紧去取了橘皮，茴香，干了的桂花…… 可是，海颜是真的闻不出味儿了。 清荷慌张地哭了起来：“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之前御医来了，他说了好些，也没有说您会闻不出味儿啊！” 海颜恐慌地抓着摆放在眼前的这些香料，可她的双手颤抖，全身颤抖，甚至觉得脊梁骨都快要被人抽走了。她花了好大的心力，方才让眼泪没有落下。 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没关系，我先前看书上说，人的身子若是虚弱了，五感也会削弱的。” “真的吗？”清荷擦去脸上的眼泪，又道：“我要不要再去拿其他香露来试试？也许是这些味道不够大。” “不用了。”海颜帮清荷抹去她脸上的眼泪，笑着说：“没关系，等我身子再恢复些，嗅感还会回来的。” 清荷只觉得自己难过地想要替自家小姐大哭一场，她就这么难过地，委屈巴巴地看着海颜。 海颜还打趣道：“怪不得我刚才吃那个糖糕，总觉得不够甜。喝了汤药也没有觉得很苦。” “小姐，明儿夫人去法恩寺烧头香，您让我跟她一起去好吗？我想帮您求求……” “别！”海颜赶紧制止了她：“我闻不出味儿这件事，你千万别跟我爹娘说！” “小姐！” 这段时间，爹娘为自己操心太多，可不能再让他们担忧了。 海颜不怕自己嗅感丢失一事被旁人发现，因万事万物的味道她早已熟记于心，所以，就算是没有嗅感了，她依然可以正常调香，依然可以调出世间最美妙的香来。 她为了让大家安心，认真休息，认真喝药，就算是吃不下东西，也强压着自己塞进肚子里。 大年三十儿，她可不想因着自己病了，而让府中上下都是一片愁云惨雾的。 由于锦玉楼有年夜饭的活动，海府里的年夜饭就吃得比较早些，酉时刚到，府中就已准备开宴。 海颜已经能下床行走，这会子更是表现得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虽然身子骨里还透着一股子虚劲儿，她却央求着爹娘，让她年夜饭之后，就去满庭芳看看。 按原先的计划，满庭芳里的活动在午时就已开始，清荷一大早就去帮忙了，这会子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根本不清楚。 海泊乔的心思也在锦玉楼里，他知道女儿的心思，只好吩咐了下人备上马车，将车内烘得暖暖的，准备好斗篷，手炉等一切物什，方才答应。 下人们将做好的年夜饭一个个端进膳厅，却在这时，管家前来通报：“老爷，杨老爷和杨公子来拜年了！” “他们可来了！”海泊乔笑得容光满面的：“我都让人催了几回……哎，杨兄，你可终于来了！” 随着这声招呼，海颜向着膳厅外望去，却见杨松鹤和杨睦山正踏着轻松的步伐走了进来，杨睦山的手中还拎着一个食盒。 两方为礼之后，杨睦山将食盒双手捧着给海泊乔，道：“这是京师城最近最为时兴的糕点，我听说颜儿最爱吃糖糕，就买了一些来。” 杨睦山虽是这般说的，两只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海颜。 海颜甜甜一笑，回了个谢礼。 杨松鹤仔细看了看海颜的脸，摇了摇头，道：“哎，颜儿，你前两天的事儿，我都听说了。现在身子好点了没？” “好多了，谢杨世伯挂念。” “你看你这小脸，都清瘦了一大圈儿！”杨松鹤有些心疼地对海泊乔，说：“等过段时间，我再给你们送一盒老山参，对身子滋补最是有疗效。” 海泊乔哈哈一笑，道：“好啦，快入座，饭菜都要凉了。” 大家依次坐下，杨松鹤道：“还有那个冬虫夏草，我那儿也有，明儿个大年初一，让睦山送过来。” 海泊乔给他倒了盏热酒，不动声色道：“真不用！这两天太子殿下一直到府中来，送了好些滋补的良药。若非这些良药，颜儿今天也没办法恢复得这样快。” 杨松鹤面上一僵，尴尬地笑了笑。 更难过的，却是杨睦山。 他仔仔细细地瞧了瞧海颜的神色，小心试探地问了声：“咱们书院都在传，说是指婚其实已经秘密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