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千宿沉默了片刻。 “对不起,”他说:“你们这次遇刺,是被我连累了。” 堂姐伸手过去,捏捏他的手背。 “别这么说,”她说:“我只是觉得奇怪,有些难以置信,他们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之前听人说,现在朝局正在动荡之中,”岑知弦说:“据说是储君之位空悬,三皇子和四皇子两派都在努力争取朝臣们的支持。” “但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堂姐问:“千宿又不是什么大官。” “虽然我并不是什么大官,”奚千宿瞥了她一眼:“但是我还是有不少朋友的。” 堂姐有些烦恼地挠挠头:“就因为这个,就要这么夸张地派出刺客吗?” “为了争夺皇位,他们自然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现在朝中的局势,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岑知弦问。 “虽然我对朝堂那些事情一向不怎么关心,但这两天也听说了不少关于立储的传闻,”奚千宿说:“陛下摇摆不定,但即将下定决心,总之现在两派人马之间已经是水火不容,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看来最近都不会太平了。”岑知弦叹气道。 奚千宿面色沉重地点点头。 他们一大早从山脚的茶室出发,上午十点多便赶回了家中。伯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决定还是不要告诉伯母有关于刺杀的事,以免她过度担心。 刘昭俨称病在家,没去学院,看到他们归来明显松了一口气。 奚千宿在他们家附近安排了六名护卫,就住在隔壁院子,关于他的婚事准备,他又旁敲侧击地催促了一番,在伯母暴躁地答应之后,他离开去调查这次的遇袭事件。 岑知弦趁着伯母正拉着堂姐问东问西,孙大娘在自己屋里忙着刺绣的功夫,她溜到刘昭俨屋里。 “怎么样?你后来没有受伤吧?”刘昭俨问。 “只有列苍受了伤,”岑知弦说:“家里没事吧?” “没事。”刘昭俨说。 两人凑在一起,细细地将这次事件分析了一番,越是分析越是觉得疑云重重。 “其实刚才在马车上,有些话我没说,”岑知弦说:“我现在的确更倾向怀疑这次刺杀的主谋就是奚家,毕竟怀光寺是他们的地盘,而且这次也是奚家的人把我和堂姐邀请去的,我们会去后山捡水晶,也是她们聊到后山的水晶。” “问题是,”刘昭俨说:“如果奚家的敌人,也就是想要笼络奚千宿的那些人,如果他们也掌握了这些信息,他们就可以利用这些合理的怀疑,来嫁祸奚家。” “的确,”岑知弦说:“但如果奚家知道了他们的敌人可能会有这样的动机,他们也可以反过来利用……” 说着说着她觉得有些混乱,自己停了下来。 “你觉得那些刺客,是想要杀死你还是杀死明珠姐?”刘昭俨问。 岑知弦回忆着刺客的行为模式。 “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想把我们两个同时干掉。”她说。 “既然如此,那的确是奚家的嫌疑最大。”刘昭俨点点头:“假如你的身世存在问题,多半是对奚家不利的问题,那么,如果下手的人是奚家的敌人,则应该想办法杀死明珠姐,而让你活下来,毕竟不利的证据只有活着才是有用的。” “但这个推断也有一个明显的漏洞,”岑知弦说:“你默认了奚家的敌人已经意识到我的身世存在问题了,如果他们根本不知道,只是想顺手杀死目击者或是随行人员呢。” “嗯……的确。”刘昭俨双手抱胸,两人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换一个角度,你不觉得列苍出现在那里的时机太巧了吗?” “的确太巧了,”岑知弦点点头:“有一瞬间,我还以为他也是刺客,但他后来帮助我们下山,还杀死了那么多人……” “我并不是说他和那些刺客是一伙的,”刘昭俨说:“我只是说有没有可能,池胥提前知道了这次刺杀的存在,让列苍故意在那里等你们?要不然后山那么大,他为什么会刚好碰上你们?” “他是在我们逃了挺长时间之后才出现的,”岑知弦思索着说:“如果不是有你的药水,我跟堂姐根本不可能逃这么久,早就被人干掉了。” “我还是觉得很可疑,”刘昭俨说:“他说自己是奉池胥之命去调查一些事情,那么他在奚家的地盘上,究竟在调查什么事情呢?” 岑知弦站起身来,在屋子里面走了两圈。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她说:“稍微有点冒险。”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