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刘昭俨说:“在那位游医说我中毒了之前,我完全不知道自己中毒了,这究竟是什么毒?还请您明示。” “那个大夫是怎么诊断的?”宗无坤急切地问:“他是怎么发现的?” “他就是、嗯、观察了我一下,然后又走过来把了把脉,”刘昭俨说:“接着就交给了我这个方子,说如果能够找齐方子上的药材,便可解毒。” 宗无坤双眉紧皱,上上下下将刘昭俨从头看到脚。 “宗堂主,您就别卖关子了,”池胥说:“刘兄是中毒了吧?他究竟中的是什么毒?这个方子有用吗?” 宗无坤看着方子,沉思良久才说:“我技不如人,无法判断这位小友是否中毒,但这个方子老夫是曾见过的,如果那位游医所言属实……那么这位小友所中之毒,老夫是诊断不出来的。” “究竟是什么毒?”岑知弦问。 “这种毒名为纹香蝉,似毒似蛊,”宗无坤说:“一般在被害者还是婴孩时便被植入体内,随着孩童成长,这种毒会逐渐侵蚀他所有的经脉,平时看不出任何异样,但当下毒之人用特殊香气引发其体内毒性,将能完全控制这个人。” “完全控制是指?”岑知弦问。 “让其生则生,让其死则死,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宗无坤说。 “世上竟有如此歹毒的毒药!?”池胥大惊失色:“我闻所未闻!” “你当然没见过,”宗无坤说:“这是江湖秘药,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江湖秘药?”池胥问。 “这种毒药我也只在很久以前听说过,”宗无坤说:“这是神乌教的独门绝技,非常邪门,因为实在太过歹毒,数十年前,武林正道对神乌教进行了围剿,将其全教上下清理干净,所有的书籍传承,都被一把火焚烧殆尽、斩草除根,纹香蝉、还有神乌教许多邪功秘毒,都自那以后便销声匿迹,按理来说是没有人再会制作这种毒药了才是……” “咦?那刘兄这是……”池胥说。 “这位小友看来是大有来头啊。”宗无坤抹着胡须,一脸思索地看向刘昭俨。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乡民,”刘昭俨说:“哪有什么来头。” “你不是一直没有找到你的父亲吗?说不定是他那边的干系?”池胥提醒。 “咳,”岑知弦说:“言归正传,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毒给解了?” “对对,但……”池胥有些忧虑地说:“现在也没法确认刘兄是否中了这种毒啊,宗堂主,如果刘兄根本没中毒,吃下解药会怎样?” “根据药性来看,倒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甚至还能强身健体,就是相当浪费罢了。”宗无坤说。 “我觉得那位游医不会无的放矢,”岑知弦说:“还是尽快做出解药让昭俨吃了吧。” “嗯,”刘昭俨说:“血荷和酒麻甚是难得,池公子一定费了一番功夫,受此恩惠,日后我一定相报。” “刘兄言重了,解药本就是为刘兄寻来的,而且这两味药都并不能长久保存,既然对身体无碍,那自然是要服药以求安心的。”池胥说,他抬头向门外喊道:“列苍,将药取来吧。” 在等待列苍去取药时,宗无坤接过刘昭俨手中的几包药,他将几包药一一拆开,排在桌面上,拿出自己的工具箱,进行制备处理。 不多时,列苍便将血荷和酒麻两味药材取来,他撩开帘子走进来,捧着一个锦盒,列群跟在他身后,提着一个漆箱。 两人将锦盒和漆箱放在桌上打开,岑知弦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池胥说这两味药不好保存。 锦盒一打开就涌出一股凉气,盒子里边是一整块冰块,在巨大透明的冰块中,有一株残败的血色荷花。 在漆箱里则是一个一直低温烘烤的小炉子,炉子上面有一个敞口酒杯,杯中是一汪微微冒着热气的清酒,乍一看酒水清澈见底,但细看便能看出,有一团絮状的丝麻,就像一条微微发光的带子,在酒水中荡漾,似乎随时都会散开融化。 “那就有劳宗堂主了”池胥说。 “请准备一桶温水,再准备一桶冰水吧。”宗无坤叹了口气,认真又读了一遍方子,便开始干活。 桌上摆着一排刚刚制备好的药物,有的被碾搓成泥,有的被压成粉末状,宗无坤挑选了几种草药,放入水中浸泡,接着,他火折子一挥,将屋子中央的小铜鼎下的木柴点燃,他拿起小扇挥了挥,火势很快就旺了起来。 宗无坤调整了一下小鼎,等待片刻后,将泡有草药的水倒进鼎中,又依着方子的顺序,依次往鼎中投入药材,不一会儿,鼎里便传来微苦的草药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