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忆从试作型的驾驶舱里钻出,她似乎在里面待了很久,技术员有些好奇地主动向时忆搭话。 “怎么了?是冥王出什么问题了吗?” “冥王?”时忆皱眉反问道。 “啊,抱歉,那些地球军都这么叫她,我们也就跟着这么叫了...你不介意吧?”技术员尴尬地挠挠头,“这样黑色的大块头,死神都配不上呢,他们觉得叫冥王更合适。” 时忆抬头看去,从脚边看她更有那种压迫力与震慑感,叫冥王还真挺贴切。 “不错的名字。”时忆微笑道,她如果自己有名字了,应该也会高兴吧。 “是吗?你不介意就好。”技术员嘿嘿笑了。 “她没有什么问题,我不过是在里面休息一下罢了,这段时间的维修辛苦你们了。”时忆看了眼眼前穿着工装的技术员,他蓬头垢面的,脸上还落了一层黑色的灰,如果让这些人知道了真相,他们恐怕不会再留在这里了吧。 “毕竟我们还要努力把涡虫消灭掉,这点工作和你们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技术员连忙摆摆手,现在的时忆已经俨然变成了英雄一样的存在,连月球那边都传得沸沸扬扬,以女武神之名来称呼她。 结束了闲聊后,时忆与技术员道别,她有些口渴了,找到了放在格纳库角落的贩卖机,站在贩卖机前,时忆突然想起了一些片段。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珀星站在这里,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饮料的选择。 她还记得珀星拿着两瓶红色的饮料...是红萝卜香菜汁,味道实在是怪异,时忆记得自己差点就要吐出来了,但是具体的味道她已经想不起来了,珀星的眼睛闪闪发亮的,耐心地等待时忆喝下去。 “这样,我们就是同盟了,以后老师会和我一起喝红萝卜香菜汁吧?”珀星笑眯眯说着。 同盟啊...那个时候珀星会预想到未来的今天吗? 她会后悔做出这些事情吗? 时忆按下了贩卖机上的按钮,一瓶红色的饮料掉了下来,她拧开瓶盖,大口地喝下那怪异的饮料,又酸又涩,这样难喝的东西怎么这么多年还在卖? 然而时忆还是一口接着一口把剩下的饮料都喝完,珀星说得对,要多喝这些东西,才能让身体变得强壮。 这样就是同盟了。 时忆闭上了眼睛,第二个画面出现了—— 珀星站在她的身旁,用寂寞又坚定的语气问她:“那老师你相信宿命论吗?” 虽然她说过了自己是相信宿命论的,也说过有些人生来就是要改变些什么。 但是如今看来,为什么她的表情看上去那么悲伤呢? 悲伤得好像要压抑不住心里的痛苦,眼泪就要决堤而出,而她还是保持着微笑,明明身体已经淹没在泥沼里,她依然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在那里脆弱又故作坚强地说:“我想要改变这个世界。” 然而那个时候的时忆,什么都没能听出来,那个隐藏在闲聊当中的求救信号被时忆无视了,时忆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就走开了,珀星的求救,她的挣扎,没有人能听见。 其实她当时想说的是不是——老师,请你救救我。 那个看恐怖电影时同样会抓着她手臂寻求保护的女孩,是不是此时也正在等待着什么人把她从深渊里给予她一点希望? 时忆感觉自己的心在狂跳,她迈着脚步向外面走去。她的脚步越来越快,不再满足于行走,于是她跑了起来,风在她的耳边呼呼吹过,她的头发被吹起,她喘着气,双手大幅度地摆了起来,脚轻飘飘地踩在地板上发出了悦耳的声音。 时忆就这么奔跑着,她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个总是在哭泣的自己,那个总是在寻求安慰的自己,弱小得让人厌烦的自己,孤独得只能自言自语的自己,然后她不再会哭泣,因为得不到保护,她不再感到害怕,因为恐惧会吞噬她,她不再倾诉,因为得不到回应。 后来她遇到了很好的人,他们教会她成长,教会她去表达,教会她去成为自己。 因为自己曾体验过这样的痛苦,所以她不愿其他人遭受这样的痛苦,因为她曾感受到他人的善意,所以也愿意传播这样的善意。 时忆的胸膛用力地起伏着,她来到了舰长室门前,在调整了呼吸后,她按下了提醒按钮。 唐述一脸疲惫地打开了门,看到气喘吁吁的时忆,脸上是止不住的惊讶。 “校长,我可以看一下珀星的档案吗?”时忆的神态和平日里不一样了,好像回到了数年以前还在卡勒姆学院的她,那样的认真,还带有一份古板。 “怎么现在想起来要看她的档案了。”唐述嘴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