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清的蛊虫爬上她纤白的胳膊,顺着她的锁骨,再爬进她的七窍。 巫匀影的眼里流下血色的泪,白皙的皮肤出现紫色的脉络,剥皮换骨般的疼痛袭来。 她剧烈挣扎起来,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怒吼:“你不信我,连你也觉得我是怪物!” 她想起几日前,她亲手杀了一个贵女,同样的大年纪,对方锦衣玉食,在湖边喂金鱼,一见到她,便出言嘲讽。 “哪里来的小妖精,生得如此狐媚。”说着便要划花她的脸。 巫匀影跃入水中逃走了,次日贵女便死在了自己家中,眼神惊恐,嘴里被塞满了死掉的金鱼。 此事在皇都传遍,所有人都说,妖怪,一定是妖物所为。 有多少人说过她是怪物呢? 死去的宫女太监、名门贵女,还有娘亲。 娘亲也不信她。 巫匀影可以改变幻境,但她没有。 她将自己封闭在身体里,沉默而被动地看着飞快划过的过往,神情有几分麻木。 她看到自己被折磨到半死不活,昏昏沉沉发着高烧喊了一声“娘亲”,巫琪愣了一下,才放过她。 巫琪帮她解开铁链,哭着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喊“影儿”。 那日过后,巫匀影变了,变得顺从,学会乖巧,不再管巫琪的事情。 她学会伪装,学会只爱自己。 宫里日子不好过,总有不怕死的来招惹她,自然都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可从未有人见过她杀人,直到有一日,她冷眼看着贵妃娘娘倒在血泊里,抱着大肚子喊叫。 她冷笑回头时,树上跳下来一人。 那人十五六岁的模样,比她高出不少,相貌平平无奇,却别具贵气,身上的金黄衣衫上绣了呼之欲出的飞龙。 巫匀影盯着上面活灵活现的金龙,看了片刻,听到那人说:“贵妃滑倒,是你做的?” 声音出乎意料地好听,像深渊里的穿谷风声,破开竹间林梢,抖落一池星。 巫匀影抬眼,目光回到那人脸上,却见他带着温和的笑意。 平常人若有了这样的猜想,神情应该是凶神恶煞的,不该是这样的平和温润,宛若神祇。 巫匀影打量了他一遍,收回视线:“是她自己蠢,平路摔跤,怪不得旁人。” “是么,”那人又笑了,“若是事后发现端倪,追究责任,你当如何?” 她自然会清理干净证据,如若不行,便嫁祸于人,反正宫中多得是她的仇家。 巫匀影冷笑:“如此兴师问罪,咄咄逼人,看来太子殿下是要做这个证人,不打算放过我了?” “你知我是谁?” 他一顿,片刻一笑,“也是,我穿这身衣裳在宫中自如行走,还能是谁?” 巫匀影道:“传闻太子殿下君忆出生时便天降祥瑞,西北久旱逢甘霖,皇都祥云万里,虹光乍现,是大罗神仙转世。早就想一见,没想到是今日这种场合。可惜了,既然你都看见了——” 她话音一转,“那就回天上做你的神仙吧!” 袖中小刀冷不丁地飞出,君忆眼前划过寒光,猛然侧身一躲,衣袖被划破一个口子。 十二岁的巫匀影小巧玲珑,动作敏捷,指尖的银刃舞得像花,君忆徒手抵挡,好不容易才分神说:“此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眼前的刀子定在他眼珠前,君忆额头冒了冷汗,一口气悬着,看着对方的眼睛说:“今日之事,你知我知,我发誓。” “发誓?你发的誓有何用?就算你被五雷轰顶死了,亏得还是我。” 这话就是在说他的命,根本不如她的命值钱了。 君忆无奈摇了摇头,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给她,道:“这是我的贴身之物,有了它,若有人怀疑你,你便说今日你我在一起,我可以帮你作证。” 巫匀影手中之物金灿灿的,分量很重。 她不是不学无术,她喜好读书,时常溜到皇室学宫外偷听先生讲课,那些公子王孙乱扔砸着玩的书籍,都被她捡去看了,外界之事她也从旁人口中偷听来不少。 她怎会不知这是何物? 人皇亲自赐的免死金牌。 听说太子君忆三岁写诗,十岁上阵杀敌,这是他十三岁破敌军诡谲奇阵,反败为胜,保住三万大军的奖赏。 巫匀影知道太子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她拿着免死金牌,眼底全是警惕和提防:“为何帮我?” 君忆说话温吞而好听:“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