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她上次在女孩的作业本上多看了一眼,记得她叫阳梓萌。
听沁园居里坐在大树下唠家常的婆婆们讲过,她家不住在这,而是一条街外的老小区里。
她母亲在附近开了家小炒快餐店,价格经济实惠,附近的学生和务工者都喜欢去那吃,每天都很忙碌。
阳梓萌放学之后就在爷爷的门卫室写作业,等妈妈忙完了再一起回家。
像今晚这样待到他们晚自习下课的情况,实在少见。
阳梓萌拉着稚嫩的嗓音回答,“妈妈说最近高二升高三,走读的学生变多啦,她打算弄点夜宵卖!”
“这样啊。”祝澄点点头,犹豫着对上她亮晶晶的眼,还是没有立刻离开。
她觉得小姑娘应该是喜欢她的,所以试着和她多聊一会儿,“你今天很开心吗?课文背出来了?”
阳梓萌这才露出纠结情绪,点点头又摇头。
“为了姐姐的蛋糕,我当然背出来了……可是,一到老师面前,什么都记不住了。”
祝澄蹲下身和她说话,柔声安慰,“那也很厉害啦!老师批评你了吗?”
阳梓萌反而笑嘻嘻地摇头,“没有!”
“我和老师说,我在家背了两个小时,来学校前还去妈妈那里背了一遍。可在教室太紧张,什么都想不起来,课后在座位上哭了好久。”
“我还没说完,老师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姐姐,你知道为什么吗?”
阳梓萌很有讲故事的天分,说到一半还知道和祝澄互动。
祝澄茫然地问,“为什么?”
“她没想到我竟然因为这件事哭得那么伤心,觉得小孩子太可爱啦!”阳梓萌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家长精心给她扎好的小辫子一翘一翘,“她告诉我,背不出课文没什么大不了的,重要的是总有解决问题的勇气。”
“老师说得好厉害啊!”阳梓萌捧着脸感叹,又凑到祝澄面前,“姐姐,你最近有开心一点吗?”
-
祝澄陪阳梓萌聊得有些久,进单元楼的时候刚好遇上一趟上行电梯,她赶在门关之前小跑过去。
巧的是,许骁澈也在里面,看到她时特意用手挡了一下门。
“谢谢。”
祝澄顺利挤进来。
又到单独坐同一台电梯,她紧张得要冒汗。
情绪起起伏伏地过去一整天,昨晚的尴尬却还萦绕在心底,祝澄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那个乌龙。
“我昨天……是打错字了,没别的意思。”
许骁澈顿了顿,点头,“我知道,我看见了。”
她把昨天的回复删了,评论了新的一条。
“还有,我朋友她……也没别的意思。”
他们俩明明不熟,若不是邻居的关系,一学期可能都说不上五句话。萧洒在他的视频底下拉郎配,硬把他们俩凑一起,祝澄恨不得连夜注销账号,撇清自己的关系。
世上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此吧。
祝澄的语气真诚又苦恼,生怕被误会对他心怀不轨。
这次许骁澈没吭声。
祝澄等了好久也没听到回答,不由侧眸偷瞄一眼。
怎么感觉他更不开心了。
她很轻地蹙眉,一时摸不着头脑。
祝澄在安静中无声叹口气,收回眼。
又察觉许骁澈往旁边站了点,和昨晚一样拉开距离。
只不过这次,他没有那个藏手臂的动作。
祝澄问:“你今晚也打球了?”
“一小会儿。”他不自在地解释,“但还是出了汗。”
她明明没嫌弃。
祝澄不满地鼓起脸颊,不明白这人怎么总对她避之不及。
又想到什么,问:“你砸坏篮板这事,严重吗?老师说怎么处理?”
打篮球把篮板扣碎,在青春期的男生里绝对是一项可以炫耀的谈资。
但破坏公共设施也是真的,肯定会被校方处罚。
祝澄设身处地想想,都如临大敌。
感觉和她联考考砸的严重性不相上下。
对于许骁澈来说,这会是“天大的事”吗。
——显然不是。
“没多大事。”他语气很轻松。
“啊……也是。”祝澄点点头,“你说你赔过。”
“这真没。”许骁澈突然摆手,“我扯的。”
祝澄咋舌,漂亮的眼睛不由瞪大:“?”
他扯的?
她突然看过来,许骁澈不自在地抬手,拢了拢后脑勺的短发。
声音终于带了点笑,语气松松散散的,“周围大惊小怪,要是不那么说,他们能吓到明天。我怕之后没班级敢和我们打了,就随便扯了一个赔过,那些人才松口气。”
祝澄一时心情复杂,竟荒谬得有些好笑。
人如其名,许骁澈还真挺能扯的……
祝澄小声嘀咕:“那你怎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自己都不慌吗,关键时刻还编个故事让大家安心。
“老师还没找我,但肯定没多大事。”许骁澈无所谓地答,嘴角弧度比刚才还大了几分,“要赔钱就赔,要处分就受,总有解决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