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的视线重新落回书本上,“那你可知,按照我朝律令,不管是妻杀夫,还是奴杀主,皆是十恶之罪,要被凌迟处死的?” 这人还真是顽固啊!在这个瞬间,傅思年忽然就想起了纪蓉,她之所以跟纪蓉成为手帕交,说不得是因为纪蓉敢于离经叛道,不受这个时代对女子闺训的束缚。但此时此刻,她又有点沮丧,萧御这个老顽固的思想就像埋进地里千年不见天日的老古董,任凭她说破了嘴皮子,恐怕他都坚持他的那套观念吧。 偏偏傅思年还不能说他错。这两天她抽空研究过当朝的律法。律法中如果丈夫把妻子打伤了,罪减二等;而如果是妻子把丈夫打伤了,罪加三等。而一旦妻杀夫,诚如萧御所言,不管因由,最后的结果都是凌迟处死。 这简直是没有道理可讲。 傅思年忍了忍,还是不服气:“你家五弟一直在虐打她,你们都不管管。现在出事了,又跑出来装正义之士。她被虐打的时候,没人救她,她可不得自救吗?我朝的律法,忒不讲道理了!” 萧御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我朝律令:诸知情藏匿罪人,若过致资给,谓事发被追及亡叛之类。令得隐避者,各减罪人罪一等。” 要不是在唐家的女学念过两年书,傅思年还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那话里的意思是说,若有窝藏犯人提供藏匿处所及饮食,比照罪犯的处罚结果减罪一等。这是在威胁她么? 傅思年顿时就笑了:“萧大人,既如此,你真应该把我抓起来,我们到公堂上好好理论理论这事。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萧府的所作所为。” 萧御目光终于从那书上移开,刀一般落在她身上:“你以为我不敢?” 大概是他目光中的寒芒过重,傅思年心头猛地一跳,无端端地竟觉得车厢内温度遽降,双臂莫名地起了一堆的鸡皮疙瘩。 傅思年知道自己此时决不能露出怯态,她强作镇定,“你当然敢,你不是说过,就算理论到圣上面前,你也占理么?” 说到这里,她抿了抿嘴,“可是,这并没有必要不是吗?你们兰陵萧家为世家第一,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时,若是出了这么个事,对你们萧家的声誉也会有影响吧?贵府一直密不发丧,找人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找,是为什么呢?怕政敌借着此事落井下石吗?” 这才是威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