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是这屋吗?” “不会错,看院中杂草,定是大半年无人居住,但杂草内仍有红泥,说明近日有人来过。” 屋内摆放很简单,一床一桌一架子。架子上立着一根红烛,看上去已经用了些,有几滴凝固的烛油滴在架子边。 桌上放着一套茶具,桌面上有一层薄薄的灰。 萧鸣珏一一检查过茶具,手停在一个茶杯上。 一动不动。 “发现什么了?”赵杭问。 萧鸣珏动了动喉结,声音不知怎的变得有些干涩:“这杯中,有我娘制的毒……” 赵杭脚步一顿,没看他,只是问道:“什么毒?” “她不曾告诉我这毒的名字,只是说若配着散瘀止血的药物使用,前期看不出异样,几日之后,会毒发身亡,状如……窒息而亡。” 萧鸣珏垂眼看了看杯壁上沾着的紫色,握着杯子的手无意识地用力了几分:“多次服用,身上会沾上这毒的味道,气味与桂花相似,但细闻还是能闻出差别。” 赵杭忽地想起,她第一次见平河时,便在她身上闻到过淡淡的桂花香。 “若多次服用,死状会是什么样?” 萧鸣珏想起了母亲死前苍白的脸色,垂下的手臂,他闭了闭眼,像是想将这些从记忆中删去。 “死状与常人无异,若用此毒杀人,很难发现死因。” 他声音已变得有些哑。 外边昏黄的光落进来些许,有些落在木地板上,有些落在他身上,将他的脸照得棱角分明。 赵杭静静地看着他,问道:“你知道,你母亲的毒为何会出现在凉州吗?” 她看上去并没有怀疑他。 萧鸣珏的手却仍紧握着,他没有抬眼看赵杭,而是固执地盯着那一个小小的茶杯,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 “她当年,被元戎虏去过……” 赵杭忽然上前两步,冰凉的手覆上萧鸣珏紧握着茶杯的手,将即将碎裂的茶杯从他手中解救出来,然后冲着萧鸣珏笑笑—— “我并未疑心你。” 萧鸣珏终于抬眼,黑眸中反射着点点光芒,他小声地说:“我绝不会再与张载一同害你的。” 赵杭将茶杯放回桌上,微微点头,轻声说我相信你。 一声轻响,茶杯被端正地放回桌面。 但她使的力气似乎有些大,顺势带起了不少颗粒,在泛黄的光中看得格外清晰。 赵杭与萧鸣珏中间仿佛被这纷纷扬扬的颗粒隔出一道楚河汉界。 萧鸣珏却再往前走了一小步,两人的距离不过一尺。 也是这一步,将他整个人都露在了光中。 赵杭能很清楚地看见他秾丽的五官,还有仿佛被水洗过一般干净的黑眸。 然后她听见萧鸣珏有些沙哑的声音:“嗯。” 只有轻轻一声,她却觉得似重锤一般,砸在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终于有了片刻的失神,想着她与他究竟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 是她有意放纵,还是他得寸进尺?但是终究没个结果。 萧鸣珏只是伸手替她拢了拢大氅,然后又垂下眼,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