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甩手离开。同时,几人进来围住院子的四角,像保护,又像监视。 赵杭一出门便运起轻功往轻营走。张元先、萧鸣珏,这一个个都是她计划外的。计划必须得提前了。 未时一刻,颜墨申进了牢狱。 未时三刻,颜墨申带着姜宽又出来了。姜宽看上去没遭什么罪,能走,只是脸色发白。 申时,赵杭进了牢狱,大约一个时辰后,带着浑身血腥味出来。 申时末,凉州城门准备落锁。 一辆马车却晃晃悠悠地驶过来,驾马的是颜墨申。 守门的人显然认识颜墨申,陪笑道:“颜统领,谁还能劳您亲自驾车?” 颜墨申冷声道:“我奉将军之命去鄯州护送军晌来凉州,尔等还不速速开门。” 守门之人搓了搓手说:“颜统领,您看,上面下的命令,细细盘查出城之人,您这马车——” 颜墨申不耐烦地挥挥手,“你查吧,查完赶紧开门。” “是,是!”守门人掀开帘子,确认里头空无一人后,喊道:“开城门!” “查完了,我没嫌疑了吧。” 守门人笑道:“统领说笑了,例行检查。” 颜墨申驾着辆马车出城了。 消息传到赵杭手里,也传到张元先手里。 天色不知何时变得阴沉沉的,似要下大雨。 赵杭仰头看了看天色,低喃道:“又要变天了。” 在轻营驻地沐浴过后,她才回去,满身都是皂角的清香。 在她踏入院中的那一刻,暴雨如注。 赵杭刚想去屋檐下躲雨,一把伞就撑起在她头顶。 是萧鸣珏。 院中的烛火被雨熄灭,泼天的大雨将两人困在一把小小的油纸伞下,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他们二人。 呼吸间的热气交缠在一起。 赵杭能嗅到萧鸣珏身上的药草味,但她闻不出究竟是何药草。 她微微抬头,看着萧鸣珏的眼眸,平静道:“你想做什么?” 萧鸣珏脸上沾了些雨水,高高束起的黑发也落了几缕发丝,贴在脸边,但这丝毫不损他的美。眼底的锐利更平添几分充满冲击性的美。 “我来和你做交易。放柔冥一命,我告诉你当日追杀我的元戎人是何人所派。” 他攥着油纸伞的骨节微微泛白,却神色漠然。 赵杭沉默了半晌,任由雨水将两人间的距离越缩越小,最终轻叹一声:“柔冥死了。” 萧鸣珏的瞳孔猛地放大,在这般近的距离,赵杭能清楚地看到他眼底掀起的惊涛骇浪。 “别开玩笑了,我是认真想和你做交易的。杀了柔冥对你没什么好处,留着柔冥你还能从我这换情报。”他语速快了几分。 赵杭静静地听他说完,突然后退两步,退出了伞下那一方天地,任由雨水几息之间将她淋得透彻。 她语气依旧平静:“我没想到他这么不堪审。审讯时下手重了些,他没熬过去。” 轰隆一声,银白色的闪电划破天际,盖住了萧鸣珏手上的伞的落地声。雨下得愈发得大,几息之间,两人已是浑身湿透。 赵杭只能在模糊的雨幕间看见萧鸣珏线条凌厉的下颌线。 “尸体呢?”她听见萧鸣珏的声音从雨中传来,混杂着阵阵雨声。明明就在几寸之外,却仿佛又像是从极远之地传来的,轻得像羽毛般,虚无缥缈,好似下一秒就会碎在风雨中。 “我让颜墨申拉去乱葬岗埋了。你要是想再见见他,去找颜墨申。”赵杭的声音始终没变过,平静而冷淡。 她顺手抹了把脸,想将脸上的雨水抹掉。但这终究是徒劳一场。 萧鸣珏立在原地没有动,赵杭雨中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准备离开时,忽地又听见萧鸣珏清冽的声音。 “赵杭,你够心狠。” 赵杭的左手轻颤几下,她淡淡道:“大魏与元戎本就不死不休,我能让你再去看他一眼,不追究你与他究竟是何关系,已是仁慈。” 萧鸣珏上前一步,赵杭终于看清了他冷然的神色和瞳孔中的火焰,“你心知肚明,他从未参与过元戎与大魏一事,他甚至想缓和元戎与大魏的关系。” “你杀了他,就是断了元戎与大魏和谈的可能。” “一将功成万骨枯,赵杭,你为了保住你的地位,可真是不择手段。” 萧鸣珏终于撕掉了那副永远笑意盈盈的假面,语气尖锐,在雨夜中露出自己最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