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谢尺泽难以言说地抬眼看着她,总觉得这位内门弟子想法太阴险,“我们是因为找不到寻奉不想丢脸才不回去的吧?” “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取下传音符,瞥了眼他手中的玉筒,“有句话不是这么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好自为之,谢师兄。” “真是针缝心眼子,”门派害我们这群屁用都没有的弟子做什么? 话虽如此,谢尺泽多少受影响不敢什么话都说出来了,总觉得手里的玉筒十分扎眼。 坐在毯子上的罗言问妙转着手里的大仙,一只手拿出镜子,一只手用大仙认真勾着眼线。 朱红的颜料从眼角画到眼尾勾出一个弧度,她满意极了,全方位的照着脸,“真是一张美艳的皮啊,可惜了。” 大仙在空中写着字,发现她还在欣赏美貌,用笔头戳了戳她的脸,前者笑着望过来。 “你一直都很好,世人重于皮相,并常常受之所祸,皮下的根骨,不愿多做时间了解。” 喉间发涩,她故作镇定的撩了撩脸颊边的刘海,下意识嗤笑,“可若是没有好看的皮相,能有多少人愿意耐心的了解我?还有,你最近都看什么了?说话文绉绉的?” “《三言二拍》。” “霍?我还看过这么文化的书?” “这是我的书单。” “我就说嘛,吓我一跳!我以为我完全同化了,还好还好。”她拍拍胸脯,松了口气。 “我们这是去哪?”大仙在毯子上画了一个简笔的罗言问妙,小儿叉着腰一脸嫌弃。 “哈哈哈!很形象,本人认证了!”她往后倒在毯子上,看着不断往后退的蓝天白云,时而几只飞鸟还落在毯子上歇脚。“去哪……随便看看呗!反正哪里都不属于我。” “还有我嘛!”笔仙转了转,“我勤加修炼就可以化形了,到时候就不用一直住在簪子里了。” “……其实你是嫌我爱出汗头油吧你?” “嘿嘿嘿,哪里有嘛!” 太阳从云层中休息完出来,照在人身上又晒又难受,田里的汉子皱着眉眯着眼叹着气,扶着疼痛的腰认命地继续插秧。 风从远处吹来,不但没有让劳作的农民喘口气,反倒是夹杂热浪一同席卷而来,让大伙疲倦地咒骂着。 “老爹!吃饭啦!”田边有人呼唤着,站在田里的汉子们都乐呵呵地笑着,对摘下斗笠往田边上走的汉子道:“老袁,你家夭儿来啦!真孝顺啊!” 被唤作老袁的汉子晒的黢黑的脸上堆满憨笑,“估计是她娘嫌她在家捣乱了。”说话间已然来到地上,脚上附着的泥掉了一路。 袁桃夭提着竹篮放在树下等老爹,热风吹不进这处凉荫里,少女蹲在地上玩着捡来的大叶子,见老爹来了立马蹦蹦跶跶地跑上前。 “阿爹,阿娘今日做了蒸肉,可好吃了。”袁桃夭掀开防尘的布,把盛着饭的碗放到她爹手上,接着是筷子。 老袁弯着眼,眼尾清晰可见的数条皱纹挤在一处。他扒了口饭,夹着一块油润的蒸肉,“唔!你娘的手艺好到天上的神仙都要下凡来尝一尝的地步。” “又来了,不过阿娘厨艺是真的好。”她用被她捏了个缺口的大叶子给老袁扇风,虽然并没有凉快多少,但老袁心里甜滋滋的,一直喊着“夭儿扇的风真凉快”逗得她面纱下的笑都要冲破那层纱布了。 父女两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等老袁吃好后提着收拾整齐的篮子准备返家,身后传来老袁的声音,“夭儿,下午回去阿爹给你和你阿娘带个小惊喜,到时候你帮阿爹在你娘那打掩护!” “好啊!那你下午早点回来。”袁桃夭对着他挥手。 哼着小曲儿玩着叶子行走的小路上,后背一痛,她止住歌声没有回头,加快了步子回去。 “小妖怪,跑什么?”有人比她更快拽住菜篮不让她走,袁桃夭低着头用力扯着菜篮,“放手。” “好啊!” 没想到那人会那么快松手,她受力抱着菜篮往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好在眼疾手快抱紧了菜篮口子,没让碗筷遭殃。 不让袁桃夭走的是村里出了名的混子何处,今个刚被何父用竹条打了一顿,心里闷着口气儿呢,没想到撞见袁桃夭,还是在人少的小路上。 他歪着嘴一把扯下那遮住半张脸的纱布,毫不掩饰地鄙夷刺痛着袁桃夭,她慌忙抬手挡住唇,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发抖。 “啧啧啧,瞧瞧瞧瞧,”他捏住她的下巴,打量什么物件般盯住她的上唇,“我这辈子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嘴。诶,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妖怪,没化形好藏在袁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