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向周围的同僚点头示意,随即坐在了张承的副驾驶,正要挂断,听见他状似不经意地问:“在和谁打电话?” 她一下没反应过来,“嗯?” 张承装作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我是不是不该问,毕竟是你的隐私,抱歉。” 方一边系安全带,边回答:“一个……好朋友。” “噢~”他小幅度挑了挑眉,没再说话,启动了车。 从漆黑的车库上到地面,离开了会场,方一整个人放松下来,侧脸看窗外的景色。 黄昏的太阳懒懒散散地躺在地面,随意地散发些柔和的光线,映衬着大厦的玻璃外墙,泛出星星点点波光。 方一是个科研狂人,平常基本上一去到研究所就扎进实验室里,一呆就是一整天。他作为方一的助手,主要给她的实验打下手,准备材料或是完成些不太紧要的实验步骤。 他和她交流最多的就是实验、工作,此外她几乎不和他有任何沟通,所以,即使他有勾搭的心思,也没有使用的机会。 今天还是第一次和她这样单独呆着,她看起来心情也不错,他想尝试下能不能更了解她一些。 开车去预订的酒店还要约半小时的时间,他边驾驶,边寻找搭话的机会。 窗外的风景也没那么好看,只是方一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张承相处,只好自顾自地朝外看。 “方一,恭喜啊,你真厉害。”张承出声搭话,“今天一直没找到时间单独和你恭喜呢。” 她看向前方的道路,小声道谢,说完,又想起了什么,“你也帮了我很多的,我还没感谢你呢。” “我是你助手嘛,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他顿了顿,“主要还是你在做,我是辅助一下。” 说完,两人无话可说,又陷入沉默,方一把玩着手袋的扣,垂着头。 遇到个红灯,车在路口前停下。趁这空档,张承借着看后视镜的名头,大胆地、有些失礼地盯着她看了几秒。 方一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头更低了,细长的手指轻抠扣子,动作幅度很小,却被张承捕捉到了。 他惊讶于自己对方一的观察力。 张承转过头,看似盯着红绿灯,目光实际上不自觉放空,脑中浮现刚才的画面。 细细长长的手指,白如雪,也许是因为用力,指尖浅浅染上些粉,似少女害羞的脸颊。 他心念一动,更多画面不受控地冒出来。 方一平日里总是素面朝天,五官又很淡,就像一杯寡淡的清水。张承喜欢浓墨重彩的鲜活美人,在他的记忆中,方一的脸总是模糊的,凝成一团雾气。 他只能说,他不排斥她的脸。 但今天不同。她特意打扮了自己,说是特意打扮,其实只是描了眉,涂了口红,却莫名挑动他的心。 灰色眉笔勾勒出远山般的眉,微肿的眼皮,流线形的眼,眼尾似飞燕,增添了几分灵动。口红浅浅压了一层,是工笔画上唯一的红,不容忽视地闯进他的眼。 他喉结无意识滚动,心里想的,却是她优美的唇线。 张承以往对方一的关注功利性居多,但是今天,他真真切切地,第一次把她当成他期望追求成功的异性。 他最初接近方一的原因并不单纯。 夏国机器人行业呈一超多强的格局,一超指的是纽基集团,占据了中高端型机器人市场约80%的份额。 张承的父亲张开来是纽基集团的创始人,也是最大的股东,没有意外的话,张承会接手纽基集团和他父亲手上的股份。 但人生总会出现些预料之外的情况。 张承在秋实学院读研,打算完成学业后进公司基层锻炼学习,按部就班地接手父亲的工作。但是在研一那年,不知从哪冒出个私生子,宣称他父亲对私生子的母亲始乱终弃,背信弃义。 荒谬得像八点档滥俗伦理剧。 更滥俗的还在后面。 他向来理智果决的父亲竟然接纳了这个私生子,而且把他安排在公司的核心研发部门,参与最前沿的开发工作,就因为那个私生子是机器人领域泰斗级人物汤丁荣教授的学生。 而张承在学术上并没有过人的天赋。尽管他本硕都读机器人设计与制造相关的专业,他对自己的研发能力并没有过多要求,只要求自己达到专业中等水平即可,其余的时间都花在与相关专业的教授和同学social中。 按照原定计划,他毕业之后得进制造车间,从车间开始,逐步熟悉业务与流程。 他原本对这个安排没有任何异议,但是私生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