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随口感慨:“你们文人还真讲究,箭袋都要熏香。” 崔折澜微讶:“箭袋?” 他满身血腥闻不到,回身凑近了嗅闻,面色微变:“不好……” 话音未落,一声粗狂的熊嚎声从不远处传来,孟娴一惊,反应极快的将崔折澜推开,掏出九冥转魂鼎扔到他身上,嘱咐:“跑!跑不掉就喝!” 一只双眼通红、明显失了智的黑熊嚎叫着朝马匹直扑而来,孟娴踩在马蹬上翻身而起,一脚踢飞箭袋,而后折身翻上树梢。 崔折澜抱着小鼎,迅速登上了不远处的另一棵树。 林木繁密,箭袋被踢飞后撞上树干又被反弹回来,落在距离孟娴所在不远的地方。 黑熊粗喘着靠近,伏在地上嗅闻,而后舔舐了几下。 大概是发现并非食物,黑熊人立而起,愤怒的嚎叫着扑向孟娴栖身的树拼命摇晃。 孟娴看了眼崔折澜,此处离他不远,她若动用力量定会被看到,只好咬了咬牙抱住最粗的枝干,任凭晃动。 黑熊不会爬树,晃一阵发现无果后应当就会离开。 “孟娴!”崔折澜看不真切藏在树干间的孟娴,担心的呼唤。 孟娴被晃的晕头转向,只恨不能立即下树敲了这疯熊:“你快走!” 只要崔折澜走了,她就能使用被压制的能力了。 崔折澜拧眉,看着那摇晃越发剧烈的树干。收起小鼎跃下树梢,短剑留在马上,那匹贼机灵的马已然跑的不见踪影。 他轻手轻脚的走近,捡起地上遗落的箭袋挂在腰间,绕后扑向黑熊,有力的双臂狠狠勒住黑熊的脖颈,手持箭矢扎向黑熊的眼睛。 黑熊受惊,利爪拼命的抓向颈后,崔折澜躲闪间一箭扎歪,撞在黑熊的利齿上,箭头折断,手指也被熊牙刮擦,流出鲜红的血液。 血液滴在黑熊口中,更加剧了它的狂躁,嘶吼着朝着崔折澜扑去。 他灵活的躲闪,瞬息拉开距离,另抽出一只箭矢凭空投掷,箭矢正中黑熊鼻尖。 只是人的臂力到底比不过弓箭,箭头仅仅没入一点,就被黑熊一掌拍打掉。 黑熊鼻尖被箭头霍开一半,鲜血直流,更加狂躁的朝崔折澜扑来。 崔折澜一个闪身,一脚蹬在树干,借势腾空而起,凶狠的直踢向黑熊面门,而后折身后落,扒住熊背,故技重施,箭头直入熊目。 鼻尖本就是动物命脉,黑熊被霍开一半鼻尖,剧痛之下反应不及,被那一箭直穿了个透。 崔折澜目光凶狠,神情可怖,手臂肌肉暴起,两只箭矢并在一起狠狠插在熊目之中,甚至连箭杆都入颅一半,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犹自未停,狠狠的抓着箭尾搅弄。 那只发狂的黑熊,连一声呜咽也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搅烂了脑髓,死了个透。 孟娴看得呆了,急忙下树跑向那边,伸出手握住他仍紧握着箭尾的手,轻拍那鼓胀着毫不放松的肌肉,轻声哄道:“好了,好了…已经死了。” 崔折澜粗喘着松开手,一人多高的黑熊轰然倒地。他身躯微微颤抖,浑身发着热气,眼神中狠厉犹未散去,却生出几分后怕来,用力拉过身旁的女子狠狠拥入怀中。 “孟娴……” “我在,没事了。” ** 陈园礼陪侍在老师身侧,与同僚们偶尔闲谈几句,时不时担忧的看向猎场的方向。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赤红的余晖拉不住执意下沉的夕阳。 文臣们陆续归来,入夜后山林危险,即便是口袋空空,一个猎物都没打到的,也会赶在落日余晖消散前归来。 人人皆知陈园礼猎户出身,他与人为善,不愿太出风头,打到只叶麂便提前出来了。 他看着天色,不禁有些担心,又偷眼觑了觑上首帝王的脸色,年轻的君主捻着杯酒,眉眼间是掩不住的喜色。 晚归的文臣皆是收获寥寥,这喜色着实可疑。 而且,安娴公主的位置空了半日,不知去了何处。陈园礼心下一沉,有些不好的猜想。 “收神。”余守中敲了敲弟子的手背,陈园礼猛然回神。 “还总说我性子直呢,我看你是弯拐多了把自己迷了。” 白眉之下,那双眼皮微沉的老眼依旧清亮,温声嘱咐:“崔相自有他的福气,你我也是一样。无论何时,莫要把希望放在他人身上。” 陈园礼应声道“是”,眼神濡慕的看着老师。这个一生守正持道的老者,并非耿直莽撞到不通世事,他只是有着看破一切后,依然明知不可而为之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