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娴看萧承安拧着眉一脸担忧,忍不住道:“看什么,不下毒喝不下去吗?” 萧承安失笑:“并非,还要多谢姑娘的不杀之恩。” 孟娴摇头:“不是不杀,只是不想你死在这里给神医谷添麻烦。待你伤愈,我会随你一起出谷,介时再找机会。” 萧承安哑然,无语道:“孟姑娘一贯这么坦诚吗,把谋害在下性命的计划如此详细的告知于我?” 孟娴疑惑道:“告知于你又如何呢,你不是也自行决定并且直接告知了萧承岩他不接受的事情吗?” “我也是为了他好。” 萧承安有几分窘迫,声音艰涩。 “家中仅我兄弟二人,我自小入师门习武,十六岁之后行走江湖,承岩是家中唯一能承业尽孝之人了。” “外边危险,早日归家对他对父母亲而言都是好事。” “不管你信或不信,我要你命也是出于好心。只是人都有自己的意志,你不愿意,和这事好不好没关系,他也一样。” 孟娴神色淡漠,毫不留情的直言:“你有得选,他没得选,是因为他敬爱你,不忍拂逆,而我与你毫无关系罢了。” 这也是孟娴一直以来感到困惑的事情。 任务的要求简直离谱,让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凡人,主动喝下一看就很要命的转魂汤,不能强迫。 她在奈何桥畔看过无数的亡魂,向往生命是刻在魂魄深处的本能,究竟在何种情况下人才会心甘情愿主动放弃生命呢? 萧承安沉默了许久,面色赧然,抱拳道: “孟姑娘所言极是,萧某确实利用了兄长的权威和弟弟的敬爱来强迫他做不愿之事,只是世间事、终难全,我不得不如此。” 孟娴莞尔一笑,伸出两指弹了弹药碗,道:“你说得对,我也一样。世事难全,你懂得这个道理真是再好不过了。” 萧承安摇摇头,无奈一笑,端起药碗喝下,转身离开了。 ** 之后的几日平静无波,孟娴平静地每日睡到日上三竿,熬好汤药不加料的送去。 宝庆仍旧每日兢兢业业地看顾着他们的外伤,或许是被那天萧承岩的“男德”言论吓到了,生怕被赖上做媳妇,倒是不再亲眼看着了。 神医谷的玉露散和凝霜膏不愧是闻名武林的顶级伤药,这几日里,那些原本凄惨无比的伤口逐渐愈合,二人步伐轻快了不少,甚至能开始慢慢打几套拳法,活动活动筋骨了。 只是萧承岩始终郁郁寡欢,原本傻气冲天像个快乐的小狗,如今却总是默默地蹲在院中的枇杷树下,像一个头顶乌云、无时无刻不在被雨淋的可怜小狗。 萧承安无数次不忍,尤其是想到孟娴的话,深知这是自己的一意孤行,打着为弟弟好的名义,其实并不尊重弟弟的想法。 但思及家中父母,他实在无法做出放任萧承岩游历的事情。 他早早便入了江湖,幼时上山学艺,青年游历四方,晚年驻守门派,一生都将与父母聚少离多,无法承欢膝下,弟弟是他们唯一的指望了,他无法接受任何一丝弟弟会出意外的可能。 于是,萧承安只能狠下心来,干脆避到屋内,不看那个落寞的身影。 院中,宝庆一个果核砸到乌云小狗身上,奇道:“你到底怎么了,我这几日也没看你换药啊。” 被脱个衣服就那么难受吗,这大男人家的,也太扭捏了。 萧承岩狗脸一红,撇开头低声道:“不是因为那个……我只是不想这么早回家。” 宝庆惊讶:“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啊,你们富家少爷难道都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吗?” 他们江湖人荷包比脸都干净,尚且肆意潇洒,这些衣食富足什么都不缺的少爷怎么反而委屈巴巴的? 萧承岩叹气,“父母哥哥都担心我会遇到危险,他们也是为了我好。” 宝庆无语极了,凑过去蹲在他身边,伸出细瘦的小胳膊,又撸起萧承岩的袖子露出他健壮修长的手臂,和她的摆在一起。 宝庆年仅十六岁,正是青葱少女的时候,因痴迷医学,荒废武艺,更是堪称瘦弱。 少年人结实的麦色手臂与少女细白的小臂对比鲜明,显得萧承安更加健壮有力了。 “你自己看看,只要不作死往深山老林跑,不去得罪成名已久的江湖大佬,你能有什么危险?你出去行走,危险的该是别人。” “再说了,有多大能力吃多大碗饭,不能治的病我从来不乱开药,你也一样,管不了的事别管,惹不起的人躲着点走就好了嘛。” 宝庆放下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