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听时,沈云棠只觉得这名字既熟悉又陌生,一时之间他想不出在何处听过这个名号。 随即,问道:“他是何人?” 景绵眉眼带着几分的舒缓,一字一句慢慢道来,“三皇子的门客。” 倘若把他归于三皇子的门客,着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毕竟三皇子能有今天的成就反倒是和陈固脱不了干系。 当今天下之局势,两位皇子争霸,一位是正统,当今太子,他克己复礼,一心钻研治国之道;另一个则是三皇子了,他与太子不同,反倒和景渊一般,出身低微,母族不得重用。 却和景渊不同的是,他靠着广招天下能人志士,得到皇上的重用,因此朝堂之上,各大臣皆心有所属。 不过说到三皇子,景渊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意,他看着手中的卷宗,仿佛看到了三皇子的嘴脸。 任何能引火上身的事,到了三皇子那里,就成了他的东风,甚至他总能凭借着不利之处,努力攀爬。 直到他的权利和野心不相匹配,矛盾也就渐渐出来了。 而这就是圣上让皇子们彼此制衡的法宝。 景渊对此人了解颇深,随即轻轻嗓音,朗声道:“陈固拓和三皇子出身颇像,因此二人便惺惺相惜,不过有一点三格不知晓,那就是陈固拓并非良善之人。” 随即,他动手指了指许家案的卷宗,“当年之事他也参与其中了。” 沈云棠听到景渊将来龙去脉讲清楚之后,眉头似青黛般慢慢聚拢开来,看来此一行必须要去了。 可景渊是万万不能去的,毕竟如今朝堂之上,人心诡谲,皇子争权也不是一朝一夕之间的事情。唯有让景渊避嫌,才能不卷入其中,否则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也就全部付之东流了。 思及此,沈云棠慢慢道:“今日之事,不能让其他人知晓,至于旁的事,你莫要插手。” 他脸上的神情并未有半分变化,只是稍稍上扬的语调,透露出他有些焦急的心态。 其实景渊心中什么都知晓,沈云棠此举就是为了撇清自己,毕竟一向贪恋酒色的皇子怎可觊觎那万人之巅,说出来岂不是贻笑大方。 更何况,这是景渊为了活命而装出来的“面具”,断不能因此人而毁了他的苦心经营。 想到这些,景渊递与沈云棠一个放心的眼神。 温润的右手轻轻将卷宗放在桌面上,一手持着茶壶将自己面前的茶盏中续上了热茶。 至于沈云棠,景渊没有继续为他续上茶水。 而是抬起眸子,语气戏谑道:“要走了?” 以景渊对沈云棠的了解程度,他在得到想要的信息之后,定不会拖沓,因为接下来,他就要去三皇子府去会一会陈固拓了。 沈云棠嘴角微微勾起,抬起空了的右手,一把将桌前的卷宗给拿了去,“是该走了。” 说罢,便洒脱地执起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锋利的下颌慢慢扬起,往日含蓄起来的俊美也被勾勒出来,此时犹如天边不可染指的明月。 似近似远,美得摄人心魂。 景渊也举起手中的茶盏,遥遥一碰,似乎是要提前庆祝。 随即仰起头,一饮而尽,“等你的好消息。”,却在看到沈云棠走远的背影时,叹了一口气。 不知是在叹沈云棠,还是在感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从景渊府中离去时,沈云棠眼中的笑意顷刻间荡然无存。 他知晓三皇子的手段。 自己此去,怕是不会轻而易举地就能得到想要的信息。 可是,即使他能提前知晓自己的结局,这一趟他还是要去。 不只是为了许姝,还是为了横亘在他心中多年的,那颗不能磨灭的本心。 思及此,沈云棠不敢再有半点的停留,足下生风地开始朝陈固拓的府中走去。 街道两侧,人声鼎沸,沈云棠行于其中,亦慢慢坚定。 他看着来往的行人们,脸上皆挂着知足的笑意,似乎这些就是他坚持的意义。 沈云棠并非有任何远大的理想,他只是想让天下的百姓能安居乐业,不终日因着生计而奔波,行走于刀锋之上。 此一路,沈云棠的心中已经想好了对策。 从嚷嚷熙熙的大街上往里走去,直到一处僻静的宅院前,沈云棠慢慢停下了脚步。 此处便是陈固拓的庭院了。 遍地的翠绿自眼前焕然一新,循着一道幽静的小路往里走去,便是那人的府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