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身上最后一件衣裳了,若是脱下,怕是日后他便是活着,都能记住今日的屈辱。 他抬手叫住身旁的侍卫,气若游丝道:“马车,马车!” 侍卫来不及思索,立刻飞快地跑了出去,徒留下何尧章一人躺在墙角旁苟延残喘。 意识迷离之际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着话,随后便是越来越多的脚步声,最后他只觉得有好大的雨,下在他的身上,他的手指无力地抵住地上干爽的尘土,陷入了昏迷。 第二日天亮,络如约来到了周府,她着一身靛蓝衣裙,银白相间的点缀自发间垂下,随着她的走动,身上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彼时庭院中那五人也早早地来到了周府,衣着朴素,比之络反倒简朴了些许。 一年龄较小的男孩,估摸着十三四岁,身上草药味颇浓,长相倒是和周焕生神似。 他走上前来,眼神露出羡慕的神情,却装作老成的端起架子,踱步到络的面前。 询问道:“你是我哥的小徒儿?” 络摆摆手,开口道:“徒儿应该在那里。”,随即便好心似的将那五人的位置指给这小孩看。 小孩皱皱眉头,反驳道:“昨日我哥在主位上坐了一天,只有你来了之后他才下来,能让我哥不摆架子的除了你之外,还有谁。” 说完不等络反应过来,就悄悄地从门口钻了出去。 络看着这个男孩的背影,心中反驳道,你哥是想下来看热闹。 随即转身在心里记了此人的第二大坏处,爱凑热闹。 “在看什么?” 一道清冽又带几分傲娇地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络猛地转身,身后的背篓也随着她的动作转动。 当她看到周焕生时,周焕生的衣角被她的背篓给带歪了几分,整个人也随着衣衫而慌乱的手足无措。 场反倒有几分滑稽,往日里一向面冷的周氏家主,此时却因着衣衫而形象全无。 络看着眼前和她距离太过密切的男人,暗道不妙。 随即脚步向后迈了一步,然后再悄悄跑走。 这可就苦了周焕生,他正忙于衣袖之间,猛地就感觉到一股向前的拉力,身子还没有稳住,就着急忙慌地向前倒去。 在快要贴近络的一瞬间,他突然开窍了。 这女子如此引人注目,莫非是想吸引他的注意。 想到此处,周焕生拿起衣角,两手用力,只听裂帛声响起,便是失了颜面的向一旁倒去,他也不能让这女子得逞。 反观络,她一脸清澈,在感觉到身后的桎梏被解开后,便迈着小碎步向后走去,那里还有空闲时间顾得上周焕生。 原本平静的早晨,被一道巨响给吵醒。 周焕生在跌倒的一瞬间调整好了自己的姿势,将趴着改为侧躺,轻轻翘起的足尖,仿佛在无声的彰显着他的悠哉。 有些无中生有的荒唐。 络看着眼前男子,冷若冰霜的脸上隐隐浮现出几抹阴森的笑意,着实让她有些头皮发麻。 可她还是快步走到周焕生身前,低下身子,垂头轻声询问道:“还好吗,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周唤生虽然疼地肝胆欲碎,却依旧风轻云淡地摆摆手,自己撑着地面起来了。 他可不能让这个对他别有用心的女子得逞。 这点伎俩,他早就看过无数遍了,先让他受尽人间疾苦,然后在他最无助地时候伸出手,到这时基本上就已经水到渠成了。 他周焕生可是周氏的一朵娇花,怎可这么轻易就被旁人诓骗到手。 络看着此人冷着的脸,嘴角一会儿勾起来,一会儿又放下。她慢慢收回了已经伸出去的手掌,心中感慨上京人性子都这么跳脱吗。 罢了罢了,自己就是为了周氏医书而来的,想到这里她的满腹狐疑也就隐了下去。 随着来者越来越多,晨起的这番笑料也就逐渐归于平淡。 周焕生依旧冷着脸坐在上座,垂眸看着六个弟子在比试。 虽说现在就把他们划分成弟子,有些为时尚早,可即便有一两人比试失败,也会有其他旁的支派争先恐后地抢去收为弟子。 而这场比试的胜出者,则和其他人待遇不同,直接被周氏家主收为弟子,将周氏医术倾囊相授。便是日后能独当一面了,也会在医者里名声颇望。 所以这才吸引了各州郡的能人异士,千里迢迢地奔赴上京。 络就是这其中之一。 她自幼习得东羌医术,已是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