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辰的妙计一出,果然大有成效。原本只想扰乱北境的朝局,引燕玄回朝和谈,可这把火似乎烧得大了些,直直将燕玄的帝位撼动了三分。 大梁安插在北境朝堂的大臣携苦不堪言的百姓一同起兵,引得其他反感燕玄作风的将领、文臣,乃至小小的城门兵,都揭竿而起。北境面临被分裂的危险。 燕玄得了消息,暴怒地几乎将整个皇帝营帐都砸毁成了一片废墟。面对同样蠢蠢欲动的军营,他不得不命令时幻杀鸡儆猴,当众斩杀了好几个愤愤不平的将领,这才将这股起义潮流强硬压了下去。 如今,他哪还有实力和心情与大梁作战,只得握着手中仅存的兵力,心不甘情不愿地与大梁和谈,又拱手献上了三座城池,灰头土脸地回朝平叛去了。 延川难得的晴朗日子,宽敞营帐中的谈判桌前却是剑拔弩张。陆景辰和燕玄终于再次碰面,不过,这并不是硝烟弥漫的战场,而是唇枪舌剑的谈判桌。而燕玄,还是战败求和之国君。 自从那次中计,双目被毁,景辰就对燕玄深恶痛绝,只恨不得生啖其肉,生吞其骨。为了好好羞辱这阴狠小人,景辰今日特意好好装扮了自己一番,穿上了华贵无比的帝王服饰,头上金冠耀眼夺目,再加上他本就面容俊朗,气度不凡,此时看来便更加威风凛凛,仿若天神下凡。 燕玄不情愿地掀帘进帐,霎时被陆景辰风光得意的样子惊呆了,再看那神采奕奕的双眼,哪还有半分目盲的样子!他的眼睛怎么会好?那毒粉明明无药可解! 就算心中再是愤愤不平,燕玄也不得不挤出笑脸,故作镇定地坐在了谈判桌前。再看看他头上黯淡的玉冠和鸦青色的圆领袍,连原本值得骄傲的容貌都相形见绌。 “多日不见,阁下神采依旧啊…只是不知北境竟穷酸至此,这皇帝穿得,竟没有我家侍卫体面?”景辰说到后来,生生忍住笑意,瞅了身旁的弦歌一眼,幸好今日也给他换上了一身隆重的衣饰。 “陆景辰,你就不要再拐弯抹角了!这些嘲讽的话,还是留着给你看不顺眼的大臣说吧。”燕玄忍住怒意,装出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子,面上神色淡淡,好似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尊。 景辰看他这强撑的平静样子,不免嗤笑一声,随即对一旁的国师大人使了个眼色。 鹤远山会意,向景辰投去一个“您就请好吧”的表情,接着一甩宽袖,目光凛然,这才能得算上是仙风道骨。 看着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老头,燕玄眉心一皱,直觉告诉他此人绝非善茬。 “老夫见过燕玄君上。老夫近日刚被陛下提携为大梁国师,特此与君上商议和谈之事。”鹤远山拿腔作调一番,偏又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错来。 燕玄听这老头竟直呼他的名字,又是刚刚上任的新官,这分明是陆景辰在变着法地折辱他!可又不能随意在别人家的地盘上发作,只好忍了这口气,保持住脸上已经僵硬的笑容。 “老夫也不客套了。贵国若想和谈,只需要献予我大梁三座边陲城池即可,至于想献上哪几座城池,君上可自行决定。” 鹤远山示意性地弯腰拱手,但面上微微露出鄙夷,丝毫没有尊重之意,随即又闲适地坐回了原处,一下下地捋着花白的长须。 “三座城池!陆景辰,我北境可没输!”燕玄的笑容再也挂不住,恼怒地一拍桌子,大有将那红木桌子拍断的架势。 “哦?既然如此,那朕不介意与北境继续打下去。不如…明日就开战吧!朕倒要看看,北境缺衣断粮的残兵败将如何与我大梁骁勇善战的将士们比!” 景辰作势就要吩咐弦歌安排下去,大军明日备战。燕玄看大梁当真是不怕继续开战,心中难免慌了神,他还指望着这些仅存的兵力能助他平定叛乱,怎能接着和陆景辰耗下去? “且慢!不就是三座城池吗?我北境出的起!”燕玄心一横,拿起桌上的狼毫笔,就在地形图上圈起了三座城池,皆是战略位置不甚重要之地。 景辰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燕玄黑如锅底的脸,得意地笑了笑,吩咐乌仪草拟和谈文书。燕玄见陆景辰小人得志的样子,终是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宽敞的营帐中终于只剩下了自己人,景辰闲适地坐于帝王的交椅,一手拿着那和谈文书。此时,那份文书已不再是薄薄的一张纸,而是大梁胜利的象征。 鹤远山看陛下欣喜得意的样子,心中却有些心疼,这些日子倒是成就了一番帝王霸业,可不知,陛下的个人幸福还能不能保得住? 他昨夜卜卦观星,只见陛下的心头所爱仿佛即将离他而去,如若再不阻止,恐怕陛下会后悔终生啊! 鹤远山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景辰对胜利喜悦的沉浸。景辰跑远的神智又回到了脑子里,斜睥了他一眼,“不知国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