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风像一座石像,呆坐再菱秋床前,看着那愈加灰白的小脸,他的心好似坠入了万丈冰窟。秋儿,你那么坚强,从来都宁愿傻傻地一个人面对困难,这次的痛苦也一定不会将你击垮。快些醒来,就当是…为了我… 三天后的夜晚,景辰终于回到了宫中,身上还穿着在医馆临时换上的布衣长衫。下了马车,他顾不上休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平日处理政务的紫宸殿。将近两个月在外流连,想必政务早已堆积如山了吧,此时又战事将近,我必须尽快处理,才能早日去接菱秋。 推开了紫宸殿的大门,只见他的皇兄陆景元早已等候其中。见到弟弟风尘仆仆地进来,他立刻起身迎上。“阿辰,你可算回来了。在外这么久,哥哥有很多话想问你。” 景辰感受到哥哥的关心,心中一暖,本想和哥哥进内殿叙话,可他必须争分夺秒,战事可不等人。“哥,就先别闲话家常了,如今大梁和北境的战事一触即发,我得赶快处理。” “你的能力,我是绝对相信的。此次北境出兵,正值新帝继位。这位新帝也不简单,北境民间传言新帝是弑父夺权,此传言虽是不知真假,但新帝却是实实在在地杀了好几个兄弟,继位不久又起兵大梁,可见这位新帝野心勃勃,不好对付。” “但话说回来,政权更迭必定引起军心不稳,这新帝如此急功近利,想必准备并不充分。我大梁粮草充足,必能击退北境!” 景辰受到了鼓舞,转身就想伏案理政,为战事谋划一个万全之策。可景元突然拦住了他的脚步,“慢着!除了军政要务,我还有些别的事想问问你。你这些日子在延川,不止是为了处理边境纠纷吧?” 景辰心虚,他这个哥哥实际上精明地恨,不是好糊弄的主。他想解释,可舌头一时打结,又不知从何说起。 景元看了弟弟这做贼心虚的样子,嗤笑一声,“阿辰,你也不用瞒我。我每次给你写信,你都只是派人带来一封用词含糊的回信,具体处理什么事也不说清楚,那些送信的人也支支吾吾地,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一向谨慎,可在此事上却漏洞百出,我就察觉出了不对劲。说吧,你到底在忙些什么?” 景元的语气并不严肃,反倒带了些揶揄的口吻。景辰自知可以完全信任哥哥,也不再隐瞒,将自己与菱秋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事大致说了一遍,语气中尽是宠溺与情意。 看到弟弟这坠入爱河的样子,景元其实很是欣慰,原来万年冰山也有被融化的时候,这小子可算是开窍了! “阿辰,这是好事啊!既如此,为何不把这位叶姑娘带回来,好好宠在身边呢?母后若是知道了,也一定会欢喜的!” 景辰和景元的母后名唤燕筝,原是北境派往大梁的和亲公主,但并不是皇帝的亲女儿,而是从皇室旁枝中挑选的贵女,再被皇帝认作干女儿。这位太后虽出身显贵,但毫无世家贵女的架子,性格开明又豪爽,平日里酷爱骑马和打牌。传言这位太后年轻时曾梦想当侠女,屡次离家出走,游历了很多名山大川。当时景辰一心想要当侠客,她也是大为支持,就盼着小儿子能替她实现行侠仗义的梦想呢。 想到母后,景元的表情都变得柔和起来,如果母后知道阿辰有了心上人,一定会高兴地去马场跑上三圈,再感叹老天开眼吧。 看到哥哥期待的目光,景辰心中却弥漫着阴霾,“哥,菱秋她…受了伤,受不得颠簸。况且,我还未告知她我的真实身份…” “什么!这可如何是好,你就这么走了,人家姑娘说不定当你水性杨花,抛弃了她。” “哥!我给她留了信,处理完这次战事,我就立刻去延川接她!” “罢了,罢了。若你与这位姑娘不幸错过,那你可要后悔终生了…”景元语重心长地说道,阿辰真的不应该对心上人隐瞒身份,后患无穷啊。 景辰脸色很不好,自己只是暂时离开,绝不会与菱秋错过!他自顾自地坐到了案桌前,闷闷地低头开始处理政务。不知菱秋的伤如何了?有没有醒来?醒来没有自己的陪伴,一定会很失落吧…自已也没好到哪去,短短数日,他就真真切切地尝到了思念的滋味,无时无刻不想着早日与她重逢,早点将她抱入怀中,再不放开… 月上中天,景辰却依旧精神抖擞,飞速地处理着政务,又如有神助地规划着行军路线,而他的全部动力,就是那个住在他心上的日思夜想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