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 医生重新翻开手里的纸张,道:“几项指标都在零界点,保胎确实是有困难的,但也并非完全不可能,好好调理,还是有希望的,调理这方面,应该是你在行的。” “那就打掉。”白邦彦说。 医生一愣,回道:“我们医院是可以遵循胎儿父母的意愿,但还有些规矩是法国人定的,需要胎儿父亲或者母亲签字才行,所以还是要等病人醒来...” “我就是她丈夫,我可以签字。”白邦彦铁了心要杀这孩子。 “这...方才那船长不是说,您是兄长啊?”医生说。 白邦彦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皮夹,从里面拿出一张折小的红纸,展开递到医生面前:“这是我们签字盖章的婚书,你可以对照我们的通行证确认姓名。我们父母之名媒妁之言没少过一样,我们的婚约昭告过天下。我就是她丈夫。从来都是我。” 一段话答得慷慨激昂,问的答了,没问的他也答了,弄得医生不知所措,对照着看了证件,将签字的纸笔递到了白邦彦面前。 大笔一挥,白邦彦签下自己的名字,关系这一栏里的 “夫婿”二字写得极其端正。第一次履行完“丈夫”的职责,他胸口起伏,堵在那里近一年的气,稍稍松散了一些。 *** “她如何了?”手术室门口,白邦彦朝刚下手术台的医生问道。 医生摘下口罩,捏了捏手掌,点头道:“胎儿取出了,她还需要休息,至少要休息一周…” “请帮我们办理出院吧。”白邦彦迫不及待地说。手术本就比原先预计得要晚,离开船时间只有不到两个小时。一个月的时间太久,白邦彦不敢等。 盼儿麻醉未退,整个人仍在睡梦之中,便被白邦彦从医院推了出来,邮轮特派的轿车侯在门外。 小文从地上爬起来,不安地看着轮椅上躺得歪歪扭扭的盼儿,蹙眉朝白邦彦抬了一眼。 “你知道回去的路吧?自己走吧。”白邦彦瞥了小文一眼,忙着将盼儿抱起,往车后座里送。 将轮椅送回医院门口的功夫,白邦彦稍没有留神,小文已经把住了轿车车门,道:“姐姐身体不好。不能走。” “我没功夫跟你扯。”白邦彦两只手扛起了小文瘦弱的身躯,把人扔到了一旁,说:“我不知道你怎么上的船,但这一切同你一点关系没有,所以请你回到北岭,找你自己的爹娘,过你自己的日子去。” “我没有爹娘。姐姐说过,我往后要跟着盼姐姐过。”小文脚刚一沾地,又重新往车门的方向跑,白邦彦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小文的后颈,将人一把摔到了地上,钻进了轿车,飞速关门,催促着司机:“快点。” 后视镜里,小文摔得额头出血,却没空擦拭,刚起身,便朝轿车追了起来。 港口人头攒动,深海巨轮高大雄伟得如城墙一般。盼儿被白邦彦从车里抱出来,嘴唇里找不出一丝血色,手臂耷拉在空中,无助地摇摆着。 白邦彦抱着人来到船门口时,已是跑得气喘吁吁,他朝检票的说,“船票证件,在我口袋里,请你找一把,一把轮椅,给我。” 船员朝盼儿多看了两眼,而船票检验无误,他也不能多说什么,船上没有专业轮椅,只有带着轮子的普通椅子,白邦彦也不嫌弃,将盼儿放下,便往里头推。 船第一声鸣笛已响,引擎发动,烟囱里冒出第一缕黑烟。 “等等......”小文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像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白邦彦握紧着椅子扶手,要装作没有听见。 小文没有票,被船员拦下,其余水手已将缆绳脱钩,连接陆地的船板就要被回收,船员将小文往外头赶,小文急中生智,不要脸地冲白邦彦喊了一句:“爹!你不要我了吗?” 船员被吓了一跳,不想成为拆散家人的罪魁祸首,手中力气稍微一松,小文便冲到了盼儿身边,喊着:“姐姐,姐姐你醒醒啊,你快说话!我...我打不过他,你来告诉船员,让他们放你下去!” 白邦彦再急眼也不能当众打一个孩子,只说:“你少瞎胡闹!” 盼儿摊在椅子上,毫无动静。 “在干什么!”闹得太大,似是个船员领头的来了,询问起情况。 小文刚要开口,却被白邦彦按住,说:“孩子闹起来了,不好意思。” 小文顺势咬了白邦彦的手指,但就是咬出血了白邦彦也一声不吭,说:“你们也听到了,他叫我爹,那他自然就是我儿子,我一并带上。我来替他补票,这总可以了吧?” 领头的听说了要补票,来了精神:“按照洋人平时的规矩呢,孩子可以半价,但临时补票,折扣就没有了,你得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