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武杰一脚踹向冯绍祥的胸口,动作突然,冯绍祥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翻在了茶几上,盛武杰再一步抢近,枪口对准了冯绍祥的脑门。 冯绍祥本就腿上有伤,又非经常训练,真要动手,他不是盛武杰的对手,况且他出入盛宅惯了,从没想过盛武杰能有这个造反的胆量,所以身边也没带个人,此刻只得任由宰割。 他撑在桌面上,缓缓起身,说:“盛老弟这是要和我彻底翻脸?” 盛武杰不说话。 “三思。武杰,三思而后行。”渡边在身后劝道。 渡边不劝还好,这一发声音,盛武杰更想把他们两个都就地办了。渡边怕是也清楚盛武杰心中所念,这句话的目的就是为了煽风点火,好让他隔岸观战,坐收渔利。 盛武杰朝冯绍祥道:“他怎么来的,就怎么送回去。” 冯绍祥扯起嘴角,仿佛盛武杰说了什么笑话似的,“哪有随意送客的道理?这不是我们的待客之道。盛武杰你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光凭你现在这些动作,我便可以要你脱掉这身军装。” 他们彼此都知道这不仅仅只是威胁,冯绍祥在军中地位高,任职久,要踢走盛武杰,无非只是几句话的事情。 而盛武杰枪指冯绍祥,也不能算是一时的冲动。 北岭落后于人,差距有多大,只有他们当兵的自己心里清楚。盛武杰不止一次预见到自己将来会以败仗收场,他唯一的希望,便是时间差。两个月前,东洋人被取消身份,被清出北岭,这都是盛武杰费尽心思在南京争取来的,他分秒必争,却被冯绍祥瞬间打回原型。 盛武杰保全自己一身军装,无非是为北岭的安危,可若要为军衔而对冯绍祥的胡作非为忍气吞声,倒还不如拿这军衔,换冯绍祥一条狗命,永绝后患。 “你别忘了,”盛武杰开口,语气冷静,“南京有命于你。如果这是你配合我的方式,那提你人头述职,便是我对南京的交代。” 冯绍祥扬了扬下巴,瞄了渡边一眼,说:“渡边先生的通行证,就是南京亲自发的呢。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已经查明真相,渡边先生纯属冤枉......” 这一声冤枉于盛武杰听来,简直震耳发聩,恨得他咬牙切齿,没等冯绍祥把话说完,朝这狗脑袋边上就是一枪。枪声震得冯绍祥周身一抖,愣了一瞬,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确定它还在,回过神来,拳头挥到了盛武杰脸上,高声吼道:“你他妈真疯了是不是!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入了编制,就真能跟我们平起平坐?你个区区二级将,真正的作战计划,又怎么可能说于你听?” 盛武杰往肚里吞血,而渡边则朝冯绍祥抬了一眼。 枪声招来了盛家军,盼儿也跟在后头进来。 盛家军的每一杆枪都跟着盛武杰,冲着冯绍祥,没有司令命令,绝不落手,两方僵持,仿佛久旱的枯草,一个火星便可燎原。 这造反模样看得盼儿心惊肉跳,赶忙上前,拉住了盛武杰的手。 盛武杰糊涂!盼儿在心里抱怨。冯绍祥就是要死,也得是暗杀!当着面崩他脑瓜子,不得沾一身洗不掉的骚? “盛司令。”她伏在盛武杰耳边,声音却不小,存着心要冯绍祥听见,“你嘴角流血了,你跟我走吧,我替你上药好不好?冯将军是我娘的归宿,跟我们是一家人,牙齿舌头难免打架,可家里人总是家里人,你说是不是?” 盼儿说着,手按在盛武杰的枪上,盛武杰再大的火气,盼儿要他放枪,他本能地松开了手里的力气。 盛家军跟着放下抢来。 *** 冯绍祥自然不是吃素的,北洋军晚上便把盛宅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里不出,外不进,白邦彦一时半会也回不去了。 盼儿后悔了没将冯豫冯晋留在府上,但凡眼下握着冯绍祥一个孩子,现在也不至于被冯绍祥捏得这样死。 “司令,疼不疼?”盼儿心里对盛武杰有怨,但绝没有表现出来的道理,手里动作轻柔地给盛武杰擦拭着唇边的伤,又看见盛武杰脸上起了些疹子,问道:“司令这脸上和手上,都是长了什么?吃坏东西了吗?” 待旁人退下,盼儿朝盛武杰说:“渡边既然来了,咱们不如干脆把他杀了,再推到冯绍祥的身上,不是都说了渡边不能杀吗,咱们就说渡边是冯绍祥杀的,到时候渡边死,冯绍祥贬,这事不就解决了?” 盛武杰自从正厅出来之后,没再说过一句话,此刻只剩他与盼儿两人,盼儿说话,他不敢不回,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也觉得是个好主意是吧?”盼儿越盘算,越起劲,“咱们给渡边下药,白大哥一定有办法,咱们找他来?旁人无法接触渡边,但春城姐姐一定可以,等渡边死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