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宝春来不及收势,软趴趴撞上了他的胸口,一阵眩晕,冷冽的味道铺天盖地,周围全是他的气息。 凶什么凶,衣服上的草木香还是她今早熏的呢…… 四爷懒得理她,继续往前走,胸口像有一团什么在冲撞,却迟迟寻不到门路。 宫里烛火陆续燃起,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身后听不见脚步声,一坨小小的影子吊在后面,跟的不远不近。 他走她就走,他停她也停。 好像无论他走到何处,总都有这么个人跟着。 乌糟的心情像被针戳破的水囊,突然泄了气。 绕过一处僻静的院落,见没侍卫把守,他几个翻身跃上了房顶。 夏日闷热,上面的空气更加稀薄,往下看去,黑夜像长了眼睛,要将人吸进去。 没一会儿,青瓦上传来清脆的响动。 宝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来,坐下还有点打晃儿,再一次抓住了他衣袍下摆。 “松开。”这话他不知说几遍了。 “……不松,要掉下去的。”宝春怂哒哒。 折腾到现在,他哪还有多余的力气发火,只想得到片刻安宁。 头顶星空璀璨,稀碎的光倾泻在宫道上,几个太监抬着卷在棉被里的女子,往毓庆宫的方向走去。 夜夜笙歌,沉迷酒色,这便是他效忠的明日之君,大清未来的主宰者。 胤禛忽然想起孟子的话,“公孙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外面灾祸频频,太子这种行径又算什么呢? 一只粽子递了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爷别嫌弃啊,揣久了有点不成形。”宝春笑得小心翼翼。 她举了一会儿,手都酸了四爷才接过去,忽然问:“你出身下贱,为何不惧怕我?” 宝春噎了下,见他神色认真,寒潭般的眸子并无半分嘲讽,在他的认知中,以她这样的出身,可不就是下贱的? 她脸上挂上了假笑,想着应付过去,但也许是夜色太美,也许他的目光太认真,宝春忽然不想装了。 她歪头想了想,“听大伙儿闲聊,东街的望春楼,里面有个员外一掷千金,只为一排人从他□□钻过去。还娶回去一个妓子,日日折辱,昨晚上才咽了气。” “无论如何,爷都不曾糟蹋过奴才,”宝春抬起睫羽,眉目疏朗开阔,“奴才被您的气度折服,敬畏却并不惧怕。” 一阵风吹过她的衣角,胤禛瞧见了她眼底的光,比天上的星子还亮。 心里一暖,胤禛忽然笑了。 他笑起来真好看,宝春看呆了,他又马上收敛了外放的情绪,向空中抛了下那只粽子,稳稳接住。 “就你眼皮子浅,什么东西也顺出来。”一脸的嫌弃再明显不过,却还是将那只丑丑的粽子揣进怀里。 “这不是怕您挨饿嘛……”宝春小声喃喃,见他拍拍灰跳下去,吓了一跳,“爷您等等奴才啊!这怎么下去啊?” “怎么上来就怎么下去。”夜风送来了他的声音,低沉悦耳。 近来整个四贝勒府都知晓,主子爷赏了宝春一顿膳,汤粥菜点足足十八品,摆了满满一桌子,这可是天大的脸面。 难得宝春不吃独食,能请的都请了,众人吃的惬意又满足,都念着宝公公的好处。 天气渐渐转凉,宝春在书房每日的工作,不是掸掸灰,就是给四爷捶捶腿。 台案上的折子总不见少,刚下去一些,又来了新一波的八百里加急,四爷熬夜越来越晚,宝春有时都担心他会不会猝死。 她现在越来越懂怎么伺候他了,细长的指顺着他的大板筋的缝儿,一路向上,汇于耳后淋巴处。 胤禛舒服了,无意识冒出来一两句低吟,听的宝春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像个不正经的洗头妹。 秋日的光穿过百叶窗,晃在她白皙的脸上,看得见上面的绒毛。 胤禛端详了她一会儿,忽然揪了把她脸上的肉,“你是不是胖了?” 宝春嘴角一抽。 这叫胖? 尼玛这是在发育! 最近贴秋膘,她惊喜地发现自己比以前高了点,胸口的花苞隐隐作痛,有那么点意思了。 夏蝶端着点心进来,放下碟子退出去了,藕荷色滚边儿的旗袍遮不住她的曲线。 宝春盯着她猛瞧,思忖着自己这小身板发育成这种葫芦型身材的可能性。 胤禛抿了口茶,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