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祁烨垂下眼眸,不由叹息一声,喃喃道:“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 因着祁烨几日的精心照料,姒意总算是面色又红润了起来,祁烨本想着明日正好正月十五,能带姒意出去赏灯游玩,也算是能好好疏解她这些日子来的烦闷不快,不想这提议还不等说,姒意倒先要去见祁凝絮。 祁烨心中忐忑,生怕祁凝絮再同她告什么状让她动了胎气,便着人先进宫知会了祁凝絮一声,这才安心扶着姒意上了马车。 寒露宫中满地杂乱不堪,烟尘遍布,就连吃饭时的碗筷都堆积在了一处,发馊发霉,也不知到底是多久不曾收拾了,祁凝絮此刻正背对着她,身上裹着一床厚重的棉被,像背了个巨大的包袱一般,沉重得仿佛要压弯了她的背脊。 姒意心中难受,满眼愧疚地唤了她一声,“祁凝絮……” 那背对她的女子瑟缩了下肩膀,随后才颤颤地转头看她,尽管姒意已是极了解祁烨的脾性,可在看见祁凝絮那眼窝凹陷,虚弱狼狈的模样时,也不由一惊。 她大步上前,上下打量她一眼,急道:“你受伤了?!” 祁凝絮凝视她许久,眼里蓄满了泪,干涩地笑起来,“呵呵,这点小伤算什么呢?我该庆幸自己如今没被祁烨千刀万剐……”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道:“姒意,你为何才来呢?” 姒意一愣,无言以对。 祁凝絮在怨她。 见她如此,祁凝絮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女子衣着华贵,环佩叮当,一张脸比之从前精致了几分,面色也是红润康健,一副过得极好的模样……哪里像她? 祁凝絮的眼泪不由掉落下来,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姒意和祁烨重归于好的牺牲,他们倒是圆满了,唯有她一个人付出了代价。 “姒意,祁烨既这般爱你,你当初又如何要拖我下水?你可知,祁烨如今陆缈的命来威胁我,她逼我嫁给宗政宣!我还不如当初就死了!” 祁凝絮的声声怨怼让她觉得愧疚又惶惶。 她真的错了么?他真的那般爱她么? 姒意眼眸微垂,沉默许久后,却也只握紧了手,颤声道:“对不起。” 今日日头大的有些刺眼,姒意从寒露宫出来时被晃得目眩,竟踉跄了两步,好在有人及时扶住了她,她才没有摔倒。 “阿意,可是哪里不适?”温柔低沉的地声音带着焦急,祁烨想要抱她去宫中休息,可姒意却突然握紧了他的手腕。 “阿意?”祁烨不解地看她,姒意胸前起伏,与他对视的水眸尽是失望和怨怒,“祁烨,我真的恨你像个疯子。” 祁烨神色一窒,熟悉的痛在心中蔓延,他的唇角笑意苦涩。 “是我给祁凝絮出的主意,你若报复,冲着我来便是,不要再为难她。” “你想我成全她?”祁烨的语气很轻,可却带着浓浓的悲凉。 姒意不说话,可意思却已不言自明。 祁烨的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凑近她,眼中伤痛已抵过千言万语,他问,“那我呢?” “你能让我爱你么?” 祁烨还是听进了姒意的话。 两人回府后,他便给卫临下了道命令,让他去处置祁凝絮的事了。 姒意安心之余,却也越发觉得害怕,她甚至不知该如何同他相处了。 祁烨说话算数,上元节这一日,还真的带着她出了府门。 姒意原以为自己依旧会心不在焉,可不想一见到这灯舞鱼龙,车水马龙的夜时,竟也一扫往日阴霾,兴奋起来。 她不由得这也好奇,那也想看,原本是祁烨拉着她的手,如今她却不自觉地拉着他的四处逛了起来。 “慢点,阿意。”祁烨笑着提醒她。 姒意看上了一盏玉兔抱锦鲤的花灯,祁烨见她把玩的开心,随手便打赏了十两银子。 灯摊老板笑得眼纹都出来了,眼见二人生得容色美丽,气质不凡,自知他们身份尊贵,便拿出了自己制作的两张醒狮面具送给了他。 这醒狮面具做得极精良,半张脸大小,红底金钿,描摹逼真,细节得当,连白色胡根根分明,元宝耳处还各自挂了小铃铛,铃铛下坠着红色流苏。 姒意喜欢极了,忙让祁烨帮她戴好。 祁烨照做,骨节分明的玉指在红绳之间缠绕片刻,原本长过黑发的红绳也成了个“蝴蝶”的形状。 “好了。”祁烨握着她的肩膀,附在她耳边,轻声提醒。 姒意回头,冲着他晃了下脑袋,那狮耳处的小铃铛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