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全低头应了两声,自知其中缘由,自是不好多留,将东西放下后,便带人离开了。 祁凝絮虽也心神不宁,可到底是女子,见到这华美的珠翠玉冠和金丝绣制的嫁衣也是满眼欢喜兴奋。 她走到桌前,抬手划过嫁衣上那熠熠生辉的彩珠,不禁感叹了一句,“好美。” 祁凝絮拉过姒意,眼里带着试探,小声地道:“你来试试,左右也是你穿。” 姒意哪里有这个心情,正想拒绝,祁凝絮又言道:“试试吧,我还要教你一些礼仪,你也不想明日露出什么破绽,不是么?” 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姒意这才点了头。 这大殿中并无旁人,祁凝絮帮她换的衣物,她不知姒意肩上有伤,又未曾服侍过人,粗手粗脚地还是扯了下她的胳膊,扯了姒意的旧伤—— “嘶——” 姒意倒吸了一口冷气,祁凝絮吓了一跳,“可是我弄痛你了?” 姒意摇摇头,接过她手里的衣袖,“公主,我自己来吧。” 祁凝絮抿了下唇,眼里带着些惭愧。 片刻后,姒意已然换好了这繁杂沉重的嫁衣,这身量是合适好看,可就是姒意那张呆滞厚重的假脸有些碍眼。 祁凝絮伸手便要去揭,“这脸不好看。” 姒意想要阻止,可她却手快地不行,反手便摘掉了她的那张□□。 许是姒意自己的那张脸已然许久未曾见过日光了,竟还要比之前白了几分。 一张鹅蛋脸秀气精致,臻首娥眉,眼剪秋水,眸光似星,只是唇色有些过于淡了,可如此却更显得清丽。 尽管这北齐宫中美女如云,可祁凝絮还是觉得姒意生得好看,不染凡尘,清丽似雪的纯净之美…… 祁凝絮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回身便取来了口脂,指腹捻起一隅,替她涂满了唇—— 方才清丽精致的一张脸瞬时变得冷艳了起来,配上这一身大红的嫁衣,像是盛放的蔷薇一般,惊艳似画。 祁凝絮愣愣地看着这样的姒意,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也顺势地说了出口,“九皇兄这般声势浩大地寻你,会不会是舍不得你……” 提到那人,姒意原本淡然的神色也浮现出几分冷来。 肩上的伤口刚刚结痂,她只觉得还痛。 舍不得她? 呵呵,是舍不得她的身上的东西和她的血。 他步步为营,归根究底,还是要她的命。 若不是黑袍人的出现,她还像一个傻子一般,被蒙在鼓里呢。 姒意抬手随意地抹掉了唇上的口脂,冷眼看着祁凝絮,一字一句地道:“公主,是非成败,只在明日一举,我的命不是玩笑。” 姒凝絮哪里看过姒意这般生气,愣的许久都未发一言,待反应过来后,却见姒意已然开始脱身上的嫁衣了…… 卫临没日没夜地找了两日,终究还是带着愧疚和恐惧回了王府。 尽管这两日已有消息传回了王府,可当他走到姒意从前所在的院落时,却还是停住了脚步。 房中的灯还亮着,证明祁烨此刻依旧在房中。 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在这里。 若当真只是想捉回那人,又何必执着于此? 到底是……卫临不敢往下想,犹豫再三,还是进了院落。 他隔着房门行礼,许久之后,房中才响起祁烨的应声。 卫临走到内室,只见祁烨一抹单薄的背影。 这样的清冷的天气,他竟还穿着之前路途上的单薄衣裳,面前摆得一桌酒菜已不见热气,想来已是放了许久,只是他动也未动。 卫临心里担忧,可却束手无策,他只恨自己无能。 “主上……” “她定然恨透我了。”祁烨喑哑的声音打断了卫临的话。 卫临不敢言语,只紧紧地盯着祁烨的背影,又听他的喃喃道:“我是疯了,她本就身量柔弱,腿上又有伤,我如何……”他顿了顿,语气已是沉闷的不像话,声音也越发低了,“如何下得去手……” 祁烨垂眸看了眼皮下的那碗鸡蛋羹,又想起了姒意同他说的话。 她说,“我喜欢你……” 是了,她喜欢他。 这一路行来,哪次紧要关头,不是以命相护? 可是他呢? 他又做了什么? 算计,利用,甚至还伤了她…… 这样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