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过你娘,要好生照管你,如今你兀自情伤,我又如何能坐视不理?” 姒意冷笑一声,回头看他,“你若当真仁慈,便应该一早告诉我真相才是。” “还真是个傻孩子,若一早将真相告知于你,你去何处寻那弦妁?” 黑袍人双手负于身后,倒是一副万事了然于心的语气。 “所以,也是你用招魂禁术将我唤回来的?”姒意已然清醒了不少,便一把将窗户关个严实。 黑袍人不置可否,却又笑着摇摇头,“你同你母亲到底是不同,总是这般肆无忌惮,不懂礼数。” 提到母妃,姒意的心不免又是一痛,她如今只要一闭上眼眸,周围尽是血腥。 姒意上前一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如今只剩下坚定和决绝,她缓缓地跪在了黑袍人面前,抬头看着他,“求你帮我,我要离开这。” “如今杞国已灭,这天下之大,你又该何处为家?” 姒意沉默许久,却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一字一句地道:“我要打开东君神殿,还我皇女族人一片净土。” 黑袍人恍惚一瞬,仿佛透过她看到了曾经那个执拗任性又满腔热血的少女。 到底过去多久了? 为何她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变得越来越模糊呢? 他得了永生,可却好似离她越来越远了,一股难言的悲恸缓缓从心底升起,无以言表。 黑袍人垂眸看她,低沉的声音透出几分嘶哑和疲惫,“若是那样的话,你会死,死后魂魄无归。” 姒意全不在意地笑笑,“那又如何?人终有一死,如今的我……已全不在意了。” “可在意你的人呢?你可曾想过?”黑袍人竟突然觉得心上微痛,这么久了,他竟然又回想起了些曾经撕心裂肺的痛楚。 姒意淡然一笑,心中悲凉,“何人会在意我?” 黑袍人摇了摇头,并不正面回答,只道:“凡事尔尔,皆是“当时只道是寻常”,世人总愿自欺欺人,却不知……” 他语气一顿,咽下了最苦楚的话。 黑袍人缓缓将右手放在了姒意的发心,他的手一如当年,修长干净,可却再找不到执手之人。 “走吧。”黑袍人轻声开口,随即便化作了一道暗影围在了姒意的身侧,瞬间将她包裹其中,不过片刻,两人便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房中。 弦妁平日里总是说有心疾,如今心口挨了一刀,竟也只昏迷了一夜,翌日一早便醒了。 她本以为祁烨会在床边守着自己,却不想床头竟只有自己的侍女。 心口处又传来刺痛,侍女忙唤来御医为诊治,自己则十分识趣地去请了祁烨来。 祁烨自昨夜从姒意处回来后,便是整夜无眠,也不知到底是受了寒还是其他,头疼欲裂,右眼也跳得厉害。 他到了弦妁处时,却见侍女正在给她喂药,她的脸色虚弱苍白,额角尽是冷汗,眼眸通红,像是强忍着痛的样子。 祁烨本以为自己见她这副样子,会心疼担忧,可他却好似麻木了一般,心中竟已渐渐没了波澜…… 年少的情意并未忘记,可为何看到如今的弦妁,他也只能先想到她提过的那句誓言呢? 弦妁见他迟迟不来,心里有些急,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沉渊,我好痛,你今日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 她说着,又看了眼侍女手中端着的药碗,“太苦了,先晾着吧。” 侍女也是个会看眼色的,连忙开口去劝,“小姐,良药苦口,您如今伤得这么重,还不吃药,王爷会担忧的……” 祁烨听到这里,已缓步走到了床边,弦妁有些激动地看着他,本以为他想亲手给自己喂药亦或是答应陪她,却不想祁烨只是同她道:“今日朝中有要事,脱不开身。” 弦妁眼眸中闪烁着泪意,一脸委屈恐惧的模样,试探地道:“可我好怕,好怕那位阿意姑娘再来杀我,沉渊,你是……如何处置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