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父却好似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父皇,你我彼此彼此。” 三声丧钟声响起,跪在乾元殿外的众人已然哭声一片了。 可是,当田秉清宣读过瀚景帝遗诏后,众人更是无不震惊,祁欢也瞪大了眼睛,猛然抬头看向祁烨,眼泪都忘了掉。 梅妃更是心惊胆战,讪讪地看了眼众人,只觉得背脊发凉了起来。 欢儿做皇帝,这不就等同于直接坐在了刀尖上么? 这北齐前朝后宫暗通款曲,众人一早视齐王为主,再加之他行事很狠辣决绝,欢儿如今才十三岁,全无后台帮衬,这又同傀儡有何区别? 想到这里,梅妃越发心焦,可眼前形式已然不容她多想了,随着几声震耳欲聋的“吾皇万岁”的声音响起,她已没了退路。 瀚景帝驾崩,举国挂丧三日。 这三日以来,祁烨几乎都是天快亮才回府,眉宇之间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他偶尔途径姒意的院落,姒意也能看到他几眼,可二人也是相顾无话。 姒意的一颗心像是被沉重的石头堵着似的,又酸又怄,难受的要命。 这几日来,她下了个十分郑重的决定。 她要把从前的事,一并同他说了。 告诉他,那个曾经陪伴了他许久的“弦妁”到底是谁。 与其怀疑害怕,倒不如直接说个干净。 她想象着他若知道了一切的模样,是高兴,疑惑,还是觉得她是骗子? 想到这些,姒意越发紧张了起来。 三日眨眼便过,礼部已然开始准备起了新皇登基的事宜,祁烨也总算能好好歇一歇了。 入夜,他回来时依旧在姒意的院落中停留了片刻,可却许久没见到她的影子。 他不禁轻皱了下眉,忙唤来卫临去问了,听门口的侍卫说没见她出门,他才松了口气。 祁烨刚踏进院落时,一眼便见到了那站在台阶前的身影。 她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在他的房门前踱来踱去,像是在等人的模样。 祁烨绕是再冷硬的心,在看到这一幕时,心也软了下来。 “原来阿意在这。”祁烨见她穿得单薄,下意识地便想摘下身上的披风,可又想到了什么一般,没了动作。 姒意不知是冻得还是其他,一张白皙的小脸沾染了些许薄红,像染了胭脂似的,可说不出的好看。 她上前对她轻轻一笑,“你回来了。” 这是她入府以来,第一次同他露出笑来,祁烨这几日来的压抑好似都散了不少一般,心绪开阔不少。 他缓步走到她的面前,目光落在了他冻得粉红的鼻尖处,轻声问,“阿意找我可是有事?” 姒意点点头,紧了紧食盒的横木,长吁口气,郑重地道:“我有话想同你说。” “进来说吧,外面冷。”祁烨说着,已然越过她往前走了,姒意抿了下唇,忙跟上他的脚步。 这是姒意第一次来他的卧房。 房中陈设古朴却也精致,书画古玩风格奇特,一看便知与众不同。 房中玲珑火炉还在隐隐散着热气,让人觉得温暖了不少。 卫临替他收了披风后,便带着众人径自退下,如今这里也只剩下姒意与祁烨二人。 祁烨看了眼姒意仍旧抓着不放的食盒,轻笑了一下,问道:“阿意是准备了什么吃食么?” 姒意恍然回神,忙将食盒放在了桌上,打开两层后,才露出里面一碗奶黄油润的鸡蛋羹。 “我……我听后厨说,你这两日没怎么休息,吃得也少,所以,我帮你做了一碗鸡蛋羹……” 姒意说这话时,心里和打鼓似的,时不时地要看一看祁烨的表情。 眼见他不说话,姒意难免有些紧张,忙讪讪解释道:“你放心吧,我虽不经常下厨,可这个是我最拿手的菜,不会难吃的……” 祁烨的眼神在那碗蛋羹上停留片刻,却并未端起,只是轻声道:“阿意,我不饿。” 她眼里难免失望,不禁想起从前他替自己留粽子的事,难免有些心酸。 她抬眸盯着他,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任何情绪,她强扯起一丝笑意,“这时日过得真快,一晃都要七个月过去了,现在想想从前你的模样,却好像是做梦一般……” 她第一次在东晟宫中遇见他,当真是一眼万年,那时她便觉得,他是那般熟悉…… 如今想来,原来是命运使然。 祁烨没回应她,姒意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