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势而上,飘散无形,正如她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她竟也难分真假了。 “我……怕是不能亲手替你报仇了,可是……我还想厚着脸皮的求你一件事,若世上当真有鬼神的话……”她最后的几个字音极轻,是一种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迷惘。 姒意两手伏在额前,缓缓低身,给他磕了个头,却久久没有起身,哽咽的声音在空旷的祠堂内显得愈发压抑悲悲戚,“可不可以,求你保佑他,哪怕……哪怕用我的寿命来换,只要他能安然无恙,只要他能挨过去这一次……” 温热的泪落在了冰冷的地,‘啪嗒啪嗒’地轻微声音,却好似响彻整个祠堂了一般…… · “那位殿下啊,听闻是三日后启程,整日的烧个不停,瘦得都有些皮包骨了,也不知能不能熬过去……唉,当真可怜,好好一个人,竟落得了这般下场……” “管他那许多作甚?他只要不死在宫中,就与我们东晟无关,更与你我无关……” 太医院中两位医官正聊得火热,斜眼瞥见身后缓步而来的姒意,连忙闭嘴,各自去忙了。 姒意脚步顿住,默然地看着这前方,似乎在思忖什么一般。 萧府 姒意替萧玉诊过脉后,给她使了个眼色,萧玉儿忙支开了一众下人。 她上下打量了姒意一眼,秀眉微蹙,“怎么?那事,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姒意笑笑,“后悔了,你又该如何?” “你!”萧玉儿坐起身子,正欲斥责,却听她突然道:“计划可否提早进行,最好是……三日后。” 萧玉儿被噎了一下,方才的话尽数咽进了肚子里,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为何?” “如此这般,与你们来说,不是最好么?你又何必纠其缘由?” “好是好,只是……”萧玉儿顿了顿,盯着姒意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可她眼中除了一片沉静,竟什么都没有了。 姒意缓缓起身,淡淡地道;“那三日后,申时,我在府中等你们。” · 三日后 姒意没想到,她的喜服竟是宗政宣亲自送来的。 他微微笑着,缓缓走近她,夕阳余晖在他俊逸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蜜色,幽深的眸中都好似闪烁着兴奋的微光似的,若非他平日里便是沉稳冷淡的性子,姒意觉得,他定然会抱起自己转个两圈。 她也笑了,不过是如释重负一般。 “殿下来了。” “嗯。”他将手上捧着的嫁衣递到她的眼底,微微低头凑近她,声音也压抑着难言的兴奋和喜悦,“给你送嫁衣,你,喜欢么?” 他说完,紧紧盯着她的眼眸,不敢错过她一丝表情。 “自然是喜欢的。”姒意接过那嫁衣,红绸金线交相辉映,她似乎已经透过这衣服看到了日后绚丽多彩的自由生活,不由喃喃道:“我从未有过一刻,像今日这般欢喜了。” 宗政宣抿唇一笑,像个羞涩少年一般,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也是。” “我还从未穿过嫁衣,可以试试么?”她朝他眨了眨眼睛,有些调皮地道。 “好,正好我也想看。” 姒意话音一落,一脸兴奋地捧着嫁衣进了卧房,关门时还不忘对宗政宣嘱咐道:“不准偷看哦!” 宗政宣无奈一笑,“怎么会……” 虽是这般说,可他心中还是焦灼期待的,这一刻已然等了太久了,好在快到了,他如今每一日都好似度日如年,只期盼着马上才到他们大婚的日子才好…… ‘吱呀——’ 两扇木门从里侧缓缓打开,宗政宣循声望去,愣在原地。 她向来不施粉黛,可一张洁皙精致的脸竟也透着一抹嫣红,像是被嫁衣染红了似的,身段玲珑,窈窕又娇小,裹在这大红色的嫁衣中,竟好似的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一般娇嫩美丽,甚至有些恍惚不实之感。 真当是人间绝色,刹那芳华。 姒意扬了扬宽大的衣袖,轻轻地转了个圈,微微抬着下巴看他,“如何?好看么?” “很美。”他由衷感慨,快步走近她,低声道:“真想此刻就是你我成亲之日,如此便能顺理成章的拥有你……” “咳咳。”姒意白了眼他,“原来殿下也是色胚子。” 宗政宣的耳朵有些红,却依旧紧紧盯着她,舍不得挪开眼睛,他此刻只希望这一刻能永久停止,只要他与她这般在一起,直至天荒地老…… 这一个黄昏,姒意与他说了很多很多,也是她对他笑得最多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