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夜已深了,东晟帝自然不愿这等宫闱丑事继续下去,索性便依照了皇后的意思,又命郭介继续追查此事,这一场惊魂夜宴,才终是收场。 姒意回府之后,却是一直在想着今晚的事。 她不了解皇后,只听说她常年理佛,对后宫之事早已不像早年时候那般大小事务亲力亲为,再看她今日那般模样,倒也不像是会做出那般龌龊事之人。 可若说是被人陷害……那又会是被谁陷害呢? 听闻宫中倒是有几个嚣张跋扈的妃子,他们会有那么大的胆子么?若说是羽贵妃…… 她今日举动倒有些异常,可姒意也看见了,她那时是真的差点喝了那汤汁了,再说她如今已然形同副后,又怀有龙嗣,万千宠爱于一身,她还有什么理由想害皇后呢…… “小姐,前方是柱子。” 玉翠突然开口,打断了姒意的思绪。 她回过神来,伸了个懒腰,有些不耐烦地道:“这些个女人,整日被圈在这四四方方的红墙中,只知道每日斗来斗去的,我就纳闷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它不香么?” “嗳?”玉翠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姒意忙朝她摆摆手,“没什么,对了,近几日都早些唤我,我怕是摊上事儿了。” 玉翠见她满脸疲惫,倒也并未多问,只点头称‘是’,便匆匆跟着她进了卧房。 姒意料想得不错,这接连两日,皇后被禁足,浮玉宫中的守卫比平日里多了两倍,莫说是什么生人,即便是苍蝇,想飞进去都难。 羽贵妃整日诚惶诚恐的,央着皇上陪在自己身边,三十多岁的人了,撒痴撒娇,姒意偶尔撞见,都是一阵鸡皮疙瘩,可偏偏东晟帝就是吃这一套,对她更是宠爱有加。 这一日,姒意刚从浮玉宫出来,便碰见了朝她这里走来的温玥。 他行色匆匆,倒是失了几分平日里的温润气度,多了些焦急,见到她后,忙大步上前,谨慎地看了眼周围,低声道:“借一步说话。” 姒意点点头,这才随他往御花园的假山深处走。姒意正欲开口,便被人一把从身后抱住,那人一身淡淡的凉,可语气却是压抑的兴奋,“阿意!抓到你啦!” 姒意一楞,身侧温玥也是震惊,还等他开口说话,祁烨却一把推开他,又绕到了姒意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晃啊晃,像个含羞带臊的小姑娘似的,“阿意,阿意,我带你去吃枫糖可好?很甜的。” 姒意讪讪一笑,本想抽出自己的手,可祁烨却死活不肯松开。 “殿下,微臣还有要事。” “什么要事呀?”他朝她眨眨眼,疑惑地道。 “此事不足为外人道,微臣多谢殿下美意。”她说着,终于费力掰开他的手,拽着温玥便便匆匆朝前走。 两人才刚走出不过几步,身后便有一道人影闪过,温玥只觉得后背被人重重一推,脚步踉跄,也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猝不及防地栽进了花丛,摔了个标准的‘狗吃屎’! 姒意双眸大睁,震惊地看向他们身后满面委屈怒气的祁烨,一个没忍住,骂道:“你神经病啊?!” 她话音一落,又觉不妥。她跟一个傻子生的什么气?好在他的侍从也不在,否则说出去,又要麻烦。 思及此,姒意忙跳进花丛将温玥扶起来,“师兄,你没事吧?” 温玥吐了两口嘴巴里的泥巴,咳了两声,朝她摆摆手,劫后余生地叹息,“好在这些花还未到施肥的时候……” 温玥起身掸了掸身上的泥土,不经意间抬头,却见站在不远处的祁烨正歪头恨恨地瞪着他们,一双顾盼流转的凤眸微微发红,满是委屈和不甘。 温玥轻咳一声,示意姒意,她无奈叹息,这才上前同祁烨请罪,“殿下,微臣……” 她话还没说完,他却是抿抿唇,眼泪先‘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阿意因为这个丑八怪凶我,我再也不喜欢阿意了……” 他话音一落,抬手抹了把眼泪,转身就跑。 姒意脑子一乱,只记得他方才那如断线珠子一般的眼泪了。她最见不得人哭了,再说他不过是个小孩性子,她骂他干什么啊? 思及此,姒意也没顾身边的温玥,只急急同他说一句‘我去看看’,便匆匆追了过去。 姒意一边唤他,一边四处搜寻他的身影,终于在不远处的假山角落找到了蹲在那里的祁烨。 他似还在哭,肩膀一颤一颤的,两手还各自拿了两片巴掌大的花叶遮着脸,顺着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却能看见他有些发红的鼻尖。 姒意有些哭笑不得,缓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