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青州城有些热闹,一边是金府里人来人往,门里门外挂满了挽联,哭声震天,但就是不发丧;一边是总督府门前从早到晚聚集着四面八方的各色人等,有的站着,有的坐着,还有的拿个垫子半躺着,一 个个口中念念有词:“我们要真相,我们要严惩凶手。”一连三天,只有第一天聚集时,左丘公一番说辞把众人赶回了家,接下来两天,无论谁出来劝说,众人只是不走。但也不闹事,就是聚在门口要总督署交出真凶。 汪彦卓一如既往的在万福宫里公干,各位大员有事都来这里跟他汇报。总督署门前的热闹景象早有差人禀报于他,汪彦卓派陆长奇带人过来看了看,回去说了一番,汪彦卓想了想,命人去请左丘公。正好左丘公让人带季金堂问话,刚问完,听说总督大人召见,整理整理文书,带着万涛一同前往万福宫。 到了万福宫,汪彦卓正陪着汪扣扣下棋,陆长奇、王继儒在旁边伴着。左丘公和万涛上前见了礼,汪彦卓请两人坐下说话。汪扣扣懂事的冲二人行了礼,跳下榻,出去玩了。 汪彦卓道:“季将军怎么说,他可招认?” 万涛把文书呈给汪彦卓,汪彦卓扫了两眼,问:“不认?” 左丘公道:“不认。说他是随着总督一行人为岛主庆贺生辰的,两手空空,并没带兵刃。他既无先见之明更不是能掐会算之人,岂能想到岛主会取出棣华剑。又说他与金满楼素日并无冤仇,没有杀他的理由。” 汪彦卓颔首,道:“你认为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左丘公道:“下官以为,他持剑杀人事实清楚,当日在场的人都是亲眼所见,不容抵赖。说到动机嘛,下官命人查过,他与金大爷确实没什么来往,更没听说两家有何过节。说到杀人的兵器嘛,他以自己没带兵刃开脱,但实乃一大败笔。谁都知道,扶光园高手如林,总督大人这边也是一众带刀护卫。他想杀人,兵刃可以说是手到擒来。至于棣华剑,虽是岛主取出来的,但有言在先,是赏赐众人的,什么人能得到岛主也不知,更不会料到有人用它行凶。所以,持棣华剑杀害金满楼,无论他是何居心有何目的,无论他是有心为之还是失手错杀,杀死人这个恶果已经形成,无论他认不认罪,按律都应处以极刑。” 汪彦卓托着下巴不说话。 王继儒道:“左丘大人,季将军是岛上的老臣,劳苦功高,极刑一说当慎之又慎。” 左丘公道:“本官执掌岛上刑罚,依律行事,而不管是功臣还是庶民。” 王继儒道:“话虽如此,他毕竟是曾执掌一方的将军,深得人心,擅自处死万一引起兵变,岂不因小失大。大人还是再斟酌斟酌,妥善处理。” 左丘公笑道:“如此说,王总管有何高见?” 王继儒笑了笑,低声道:“大人高看了,我不过对季将军的品性有些了解,他虽刚愎自用却并非鲁莽顽固之人,不管是岛主还是金大爷,他都没有杀他们的理由。我以为,此事蹊跷,大人一向明察秋毫,请再斟酌。” 一席话,左丘公倒不好说什么了。 突然小厮进来禀报:“大人,黄州吴潜将军和泰州章斗将军求见。” 众人一怔。 汪彦卓道:“请。” 小厮忙走了出去,王继儒跟着一同出去了。不多时,吴潜和章斗走了进来,汪彦卓起身迎了过来,左丘公、陆长奇也过来打招呼。 众人见过礼,吴、章二人也不啰嗦,开门见山。 吴潜道:“总督大人恕罪,我二人贸然返回青州,不为别的,只因季将军一事。不知大人如何处置?” 汪彦卓道:“我正与左丘大人商量此事,将军们来的好,就请左丘大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为二位讲讲,咱们一起斟酌斟酌。” 左丘公把当日在灵光塔发生的事给二位将军仔仔细细讲了一遍,末了,又把根据律法应当处以极刑的意见说了。 吴潜看了一眼章斗,章斗道:“总督大人,季将军与我二人都是十五、六岁就参加了斗鸡卫,患难与共、情同手足。如今他做出这种事,大人要根据律法治他的罪,我二人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一句,他要杀的是岛主而非金满楼,如此,我二人不得不去扶光园为他讨个逃生的机会。至于金满楼,想来是错杀,听说他家与大人订有儿女婚约,我二人斗胆,请大人从中斡旋,只要留季将军一命,无论什么条件,我二人一定全力满足。” 汪彦卓道:“二位将军言重了。季将军是我从福州调过来的,不过半载,竟让他身陷泥沼,我心里不是滋味呀。金满楼生财有道,买卖做的风生水起,攒了不少家底,财大气粗。不过他虽是生意人,却最重义气。生前跟我关系也很融洽。这两位一个是将才一个是贤人,伤了任何一个,都是斗鸡岛的损失。季将军在军中得人心,金家在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