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苦等了汪昭昭一夜的两个小厮见人没回来,各处找了一遍,不见踪迹,忙报告了大管家王继儒。王继儒正因为昨天宴席上的提议,心内惴惴不安。 原来,万福宫落成,众人道贺,酒酣耳热之际,大财主金满楼提议将“斗鸡岛”更名为“万福国”,其他四位财主苏流光、万沧海、宋晓知、梦晚云纷纷附和,汪昭昭、汪昭霖、汪昭日鼓动众人写请愿书,上表岛主改弦更张。众人各怀鬼胎,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于是纷纷在请愿书上签字画押。 见状,总督署主管刑部的大员左丘公和主管工部的大员丰长离自称酒足饭饱,抹抹嘴,拱手离去。主管户部、吏部的大员周永叔和大将军秋信因有公事在身,未能到场,只派家丁送了贺礼过来。 拿到请愿书,汪昭昭带着瑞哥和六十名青州卫星夜赶往扶光园。不想,这一去,竟一宿没有回来。 王继儒马上将此事上报总督汪彦卓。汪彦卓立即召见青州卫指挥使陆长奇。 陆长奇也刚刚从下属处得到消息,因为同去的六十名青州卫将士今天也没去营里报到。见过汪彦卓后,马不停蹄带着一队人马赶往扶光园所在的渺渺山。站在渺渺山的半山腰,他扬着头四处张望,冷风吹过,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呛的他皱了皱眉头。奇怪,他心想,这里怎么会有硫磺的味道? 一连两天,青州卫加上斗鸡卫的一队人马兵分五路,不分昼夜把汪昭昭常去消遣的地方查了个遍,又把城内大大小小的烟花柳巷、茶楼酒肆等地寻了个遍,漫说是人,连一行人当日抬着的箱子,乘坐的车马,统统不见了踪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汪彦卓见毫无所获,知道事态紧急,当机立断,召集幕僚商议办法。 正月十八,万福宫长明殿,汪彦卓端坐在一把黄金软椅上,垂头沉思。他这个架势已经坐了小半炷香的时间。大殿里,站着他的两个侄子汪昭霖、汪昭日、总督署师爷金叔敖、青州卫指挥使陆长奇、大管家王继儒。汪彦卓下首一张椅子上,坐着文家六公子文焰。 汪彦卓一言不发,对汪昭昭的品性,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外面的风言风语也时常传到他耳朵里。但他以为,汪昭昭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一个总督之子应有的做派,并未觉得有多过份。而且随着年岁渐长,汪昭昭做事越来越轻车熟路、游刃有余。所以,才会把些无足轻重的事交给他,让他慢慢学着打理。 汪彦卓正沉思,汪昭霖道:“叔叔,侄儿的意思,哪都不用找,三弟是奉总督署的命令给岛主送东西去的,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能说明他们还留在扶光园。找岛主问问怎么回事,他若把人放了还则罢了;不放,我们就大干一场,把万福国的大旗插上扶光园的大门!” 汪昭日道:“大哥说的对,咱们已把青州城翻了个底朝天,如果他们在城里早就找到了。如今踪迹全无,只能去扶光园找人了。” 汪彦卓睁开眼,扫了二人一眼。两个侄子,汪昭霖行大,现任职于斗鸡卫驻丹州军副将,娶将军曲方之女曲悠为妻;汪昭日行二,现任职于斗鸡卫驻泰州军副将。二人为人正派,行事却传承了武人的一贯作风,即浮躁有余而沉稳不足,总认为拳头比脑袋好用。 见汪彦卓不说话,金叔敖小心翼翼的道:“总督大人,卑职以为汪副将说的法子可以一试,与其四处撒网不如单刀直入。岛主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斗鸡岛的百姓都是他老人家的子民,没理由扣押少爷和青州卫的众将士,这里边怕是有什么误会。不如上山去问个明白,以免互相猜忌,徒生祸害。” 文焰听他说要去扶光园,自告奋勇道:“总督大人,扶光园这些年关门闭户,除了三位元老和周大人,谁也不能擅入。不过,文、翁、谭、贺四家没搬往丹州前,和他们来往的极为密切,几家的公子也是和岛主厮混过的。不然我再找找他们,如果昭昭真在扶光园,岛主不会谁的面子都不买,只要进了园子,必定能查出他们的下落。” 汪彦卓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精致的少年,他意气风发、神采卓然,即便再有私心的人,也不得不叹一声:“好个贵气的人!”他出身高贵,是斗鸡岛名门望族之后,小叔叔文宣更做过老岛主叶华明的近侍。可即便如此,现在的文家人没有命令也踏不进扶光园半步! 汪彦卓心里叹了一声,但他不想驳了文焰的好意,开口道:“能和岛主说的上话的,都在青州之外 ,跋山涉水、大费周章,我于心不忍呐。再说,昭昭也不一定就在扶光园 ,万一查不出来,岂不让他们白受连累。” 正说着,官差进来通报:“斗鸡卫副将苏流灿求见。” 一语未了,苏流灿一身风尘的走了进来,见过礼后,道:“总督大人,卑职找到了一些东西,带过来请大人看看。”说着,从手中拎着的袋子中取出两样东西交给王继儒。 王继儒拿在手中,呈给汪彦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