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将父亲和哥哥哄出院子,江梦也算长舒了一口气。 关上门,江梦自己的脑子也是一片混乱。 翟巧巧此刻出现在自己眼前是从未预料的事情。 翟天是怎么把他从皇帝的手中抢出来的,此刻皇帝没了筹码,难道不会追究? 翟天如今仍身居高位,为妹妹找大夫不是难事,为何将其托付给自己? 一连串的疑问,让江梦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 可是将军之女,以什么理由见大内侍卫统领呢? “妹妹倒是沉得住气。”江立关上房门,看着正在描观音图的江菁菁,沉着一张脸走过去。 “哥哥都没办法的事,妹妹一个闺阁女儿,又能做什么呢?”江菁菁语气不轻不淡,手上的笔稳稳地勾勒出几片衣襟。 江立没有说话,抽了把椅子坐在一旁。 “哥哥有没有觉得这段时间,江梦和之前不太一样了。”江菁菁眼睛仍在丹青上。 “嗯。”江立握紧了手中的茶杯,抿了抿略有些干裂的唇。 “就像是能未卜先知。”江菁菁放下笔,将这副观音图挂在架子上。 “你想说什么?”江立侧过头看她。 “哥哥相信鬼神之说吗?”江菁菁靠在桌边,带着一丝浅笑瞧他。 “若是当真有什么神明,妹妹与我这些年所做之事怕是足够天打雷劈了。”江立笑得有几分轻蔑。 “对啊。所以,她突然转了性子,除去神明之说,就只能是有人相助了。” “你是说任北辰?”江立拧起眉头,“四殿下不是没有查过,这任世子和江梦之前确无往来。” “查?查有什么用?”江菁菁突然语气一转,变得凌厉起来,“若是什么事情都能查出来,你我早就是廷狱的亡魂了!”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是什么事情能让江梦放弃一直爱慕的四皇子,又是什么让她一次又一次的脱险。”江菁菁停顿了些许,“除非她有了更好的目标。” “四殿下目前还没把任家放在心上,可是他们已经在给四殿下做局了。”江菁菁纤细的声音字字婉转,听在江立耳朵里却有几分凝重。 “你要我提醒四殿下?”江立放下茶杯,认真地盯着她。 “哥哥,四殿下当真器重你吗?”江菁菁忽然向前一步,“自从上次失手,他对你已经埋下失望的种子,我们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江立蹙眉,看着近在咫尺的妹妹,“若让四殿下知晓我背叛他,怕是哥哥我就先去见阎王了,更何况,以你我之力,又能再攀得上哪位皇子呢?” “皇子?依妹妹看,这天下到底会不会姓齐都是未知的。”江菁菁合了合眼,话说的轻盈。 “慎言!”江立猛地站起来,有些不敢置信,“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瞒哥哥,恒王庶子李长枫即将入京在年节为皇上献礼。四殿下想拉拢恒王已久,若是哥哥能促成这份交情,不仅四殿下仍会留用哥哥,而且新的靠山也就有了着落。” 妹妹想要投靠凉王!江立心中惊骇。 “这样,无论是恒王胜出,还是四殿下得手,我们只要择佳木而栖就好。” “我曾以为,妹妹是倾慕四殿下。”江立自嘲地笑了。 “情算什么东西?能给哥哥谋得权势吗?能为我谋得无上荣宠吗?能让他人高看我们一眼吗? ”江菁菁捻起帕子,笑得妩媚,“也希望□□后别被什么美色迷了眼才是。” 江立望着她,两人相视一笑。 木遥看着桌上明黄色的诏书,转身看着悠然喝茶的任北辰。 “封尘的事,要和王爷说吗?” 任北辰转着杯子,薄唇轻启,“不必。父亲只是奉命来为我加冠,待不了几天。” “那,你的旧疾是不是该跟王爷提了?”木遥替他收好诏书,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若是敢多一句嘴,我就给你扔到军营里做兽医。” 木遥白了他一眼,不识好人心。 “禀告世子,林公子派人传话,他已经告知了娆贵嫔,明日会诏江梦入宫,让世子早做准备。” “子墨的动作倒是快得很。”任北辰转身从书阁中抽出一封信,甩给木遥,“我看你就挺闲,找个由头去将军府送信。” 江梦细细看着手中的信纸,瞧着刚刚木先生那张黑了一半的脸,怕是得罪了任北辰被打发来跑腿。 明日奉诏入宫,要查封家公子封尘的所在,信上的字迹笔锋有力,倒是有着几分他本人的不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