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遥去了西院,任北辰唤了自己的亲卫胡若,命他利用培养的下线暗地去黑市寻药。 胡若领命离开,任北辰静下心来,手书给父亲:淮河铁矿或属皇四,速查。 卷了信函,放飞了信鸽,任北辰坐在书房,默默回顾了眼下知道的线索和局势。 木遥进来时,正瞧见任北辰端坐在玄色藤木椅上,看似闭目养神,可木遥看着他那不曾放松的眉头,便知他在思考事情,便没有打扰,自然地坐在一旁的会客椅上,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她如何了。”任北辰仍闭着眼睛,低沉发问。 “处理好了,虽是皮外伤,可是拖了几天没处理,估计要留疤。”木遥呷了一口茶,平静且略带惋惜地回答,“她神经太紧张了,放松不下来对伤口恢复不好,我就给她的药里加了点安神的,估计要是三四个时辰才能醒了。” “嗯。”任北辰轻轻点了点头,木遥做事他一向放心的。 “我听望舒说,你派人去寻药了?”木遥放下茶杯,神情里带着一丝期待,“据说是魏渊的特有草药,记得多寻一份,我要好好研究一下。”木遥之前看过了高欢的毒,他行医数年竟从未见过此毒,一暖一寒,相克相生,着实难解,如今居然有了解药,这让他这种天生的医者怎能不好奇和激动! “你出钱我可以考虑让胡若多带一份回来。”任北辰轻笑着和这个医痴打趣。 “哦?你要是不给,我下次就在你的药里放哑植草,让你闭嘴一个月。”木遥扯起一个邪恶的微笑,斗嘴这件事从小任北辰就是赢不过他的。 “你别说,我还突然想起来了,这个月我给你换了一种新药。”木遥想起这件事,立刻收起了刚刚的嬉笑,“我拿我院里的小兔子试了一下,这次它撑得时间比较长,你可以试试。” 任北辰没什么表情,毕竟试新药这种事在这些年里他已经经历太多次了,最开始还是有些期待和希望,可是渐渐的,他发现只要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木遥看着任北辰毫无波澜的脸,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当年他第一次见到任北辰,就是在自家医馆的内阁里。 木遥记得那年他七岁,父亲拉着一个小男孩的手对他说,这是淮王世子任北辰,以后就是你的哥哥了。 他记得那时候任北辰大他三岁,那一天正是他十岁的生辰。父亲说,他是在为他庆生的宫宴上,喝了太后赐的参羹。 “那参羹里有毒吗?”木遥怯生生地问父亲,毕竟他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父亲也一直小心翼翼的扶着他。 “算是没有吧。”父亲叹了口气,看了身边这个刚刚经历了蚀骨之痛的孩子,“只是太后想废了世子的武功。” “那,他还好吗?”木遥胆子小,从未在父亲口中听到过这么沉重的语气。 “皇上终归是念旧情的,不然你怎么会在这见到这个哥哥呢?”父亲摸了摸木遥的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 “陛下是怕我若真是个废人了,我父王会真的放弃我这个儿子。”那皇帝就没有人质了。任北辰语气平淡,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冷漠。 木遥当时并没有理解这些,他只记得父亲看着这个哥哥,眼里只有心疼。此后这个哥哥就在医馆住了一个月。 不过他很少见到任北辰,大半的时间父亲都在为他施针,熬药。 他一直躲屋外,偷偷从在门缝里看着。父亲总是会说,这针会疼,你可以哭出来的,会好受点。可是他从未听过哥哥的声音,只有沉重隐忍的呼吸声。 曾有一次,父亲施过针出去熬药,他偷偷溜了进去,好奇地站在任北辰床边。床上的人紧闭双目,白色的底衣已经被汗湿透了,他抬手想学着父亲的样子帮他换掉额头上的帕子,可指尖刚碰到帕子,那双瑞凤眼突然睁开,警惕的眼神扫向他,似乎是确认了来人后,目光变得放松,又慢慢地闭上。 后来任北辰离了医馆,但是父亲每个月都带他去那个好大好漂亮的府邸。 听父亲说,虽然已经极力挽回了筋脉,清了那药力霸道的侵蚀,可是终归是年少,伤了心脉和根骨,每个月的蚀骨之痛都要吃药压制。 父亲说,遥儿,多和哥哥说说话,别怕他,他和你一样都是很好的孩子。 为什么要我来陪他?木遥看着这个豪华的院子,他没有人陪吗? 他不相信别人。父亲蹲下来,温柔地跟他讲,哥哥身边没有父母亲人,总有坏人想要害他,他很孤独,所以遥儿替父亲好好照顾他好不好? 好,遥儿会和父亲一样,做这世上最好的医者。 后来的后来,他成了任北辰最好的玩伴,虽然这个哥哥还是那副孤傲冷僻的模样,可是他围着任北辰叽叽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