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凝兮吓坏了,如果她被二皇子得逞,成了皇子府上一个妾室,那么她这些年的隐忍,又有何意义?
外人不明就里,恐怕还以为他们亲上加亲有多好呢。
有些人能不能凑到一块去,或许从小就注定了。
幼时曲凝兮就和明婳不亲,跟裴靖礼更是说不上什么话。
即便是表姐妹,回想以往,也没有任何共同的明媚温馨记忆。
他们有的,不过是比旁人多认识几个年头,逢年过节总会看见彼此,就这么不远不近地长大了。
放在其他人身上,谁家没有这样的亲戚?
不亲不疏,靠着血缘纽带维持联系,不需要勉强更进一步,这样就可以了。
但是,裴靖礼不知何时开始,生出了其他心思。
他是皇子,金枝玉叶,有陛下撑腰、皇后护着,自然为所欲为。
他口口声声看中了她,全凭他的一己私欲,这种情感,连喜欢都算不上。
世间哪有这种喜欢,万不该玷污了这个词。
曲凝兮整个人缩在矮柜后面,希望能多一份力道抵住木门。
她心绪繁杂,彷徨无措。
这种无措,不是对当下此刻的害怕,而是对未来的茫然。
裴靖礼为何能有恃无恐,因为他知道,哪怕做错事情,不过一顿训斥。
再严重些,好像曾经惹怒了陛下,得到过十几下鞭打,皮肉之痛罢了。
然后呢?
他要是铁了心想把她拉入泥潭,挨过那一下,就能让她深陷其中,此生难以脱离。
曲家会不把她给出去么?
到时候皇后拗不过儿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当然是命令她乖乖听话。
说不准姑母还会趁机敲打她一顿,莫要恃宠生娇,惦记皇子妃之位?
曲凝兮抱膝埋首,遍体生寒。
她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世间有许多姑娘身不由己。
被家里人逼着点头,没有自己的意愿选择。
她不是唯一一个,也不是最可怜的那人。
但是,就连傻子都不会乖乖承受一切。
她当然也不会。
曲凝兮缓缓抬起头,捏紧了柔软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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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裴靖礼很快走了,这次是真的离去,因为映楚得知二皇子来到马场,一刻不停地寻了过来。
她带人一路找到这里,正好撞见了。
当着旁人的面,裴靖礼还爱惜他二皇子的架子,无法当众做出没脸没皮的勾当。
反正来日方长,他一击不中,后面有的是机会。
安永侯府,可是他亲舅舅。
二皇子走了,映楚惊骇交加,没想到他无耻至极,竟然逼迫到这种地步!
同时暗暗自责,敲响了柴房的木门。
“小姐,你没事吧?”
映楚的声音,在曲凝兮听来宛如天籁。
说来讽刺,她身边的丫鬟未必可信,但太子的人,绝不会被收买。
这个被裴应霄派来盯着她的,反而是目前最可靠的。
曲凝兮被接了出去,衣衫整齐,不过汗流浃背,略有些狼狈失态。
那双眼睛,微微泛着红,但是她没有哭。
映楚半抱着搀扶住她,皱眉道:“是奴婢失责,往后定然寸步不离。”
她几乎要发誓了。
曲凝兮摇头,动了动唇瓣:“我们回去吧。”
千防万防,又有何用,罪魁祸首是裴靖礼。
映楚低声道:“我要把此事禀报主子……”
曲凝兮停下步伐,觉得有种不可思议的荒谬感。
她是继后的侄女,却要向不同阵营的人求助么?
越过她的父母长辈,向太子殿下请求伸出援手……可是她凭借什么资格能得到裴应霄的同情?
仅仅是她虚假的浅薄的‘他的爱慕者’这种身份?
他有那么多爱慕者,他管得过来么?
裴应霄哪是什么好管闲事的大善人。
曲凝兮拉住了映楚,道:“这点小事不必惊扰殿下。”
“小姐?”映楚满脸担忧。
曲凝兮感受到了她的关怀之意,轻声道:“我会给祖母写信。”
安永侯的老夫人,也是曲皇后的生母,许多年前女儿还是妃子的时候,她就在太后身上费了心思,效果显著。
如今两人岁数已高,交好多年,一块去了白岷山礼佛静修。
曲凝兮是侯府长女,与老太太的关系还算亲厚。
哪怕祖母心中同样偏颇家中男丁,也没有看着孙女被胡乱对待的道理。
况且,老人家回来了,还能镇住皇后一二。
曲凝兮早就明白,自己的婚事是一桩交易置换,原先她颇为抵触,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
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
但凡一日悬而未决,她就依然是姑母手中博弈的筹码,存在着诸多变数。
不如让一切尘埃落定,才能从中脱身,守着她的嫁妆过自己的小日子。
曲凝兮要把祖母请回来,替她把持婚事,回府后立即写了书信送出去。
她一刻也不想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