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顺给了李公公一锭银子,“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公公笑纳。” 李公公这番辛苦,无非就是想与沈兴书这位炙手可热的新贵搭上交道,林照蕖也乐得卖他这个面子,语气态度都十分恭敬。 李公公悄悄掂了掂分量,心满意足,笑道:“什么辛苦不辛苦,沈大人为国平叛才是辛苦呢。” “哪里哪里,臣妇斗胆多问一句,还请公公见谅,实在是家中老太太思念孙子,日日忧思,我这做媳妇的瞧着也心疼。” “嗐,什么事?二夫人且说。” “公公可知沈大人何时回来?” “这个咱家也说不准,不过嘛,如今流寇已不成气候,应该是快了。” 林照蕖闻言又悄悄给了李公公几锭孝敬钱,恭恭敬敬将人送出门 今夜整个沈府不仅洋溢着过年的热闹氛围,还有沈兴书大败流寇,快要归家的喜悦,老太太一扫之前的忧愁阴霾,命秋梧给沈府的丫鬟小厮每个人多包一份十两银子的红包。 东风解冻,丽日舒和,新春三月,万物复苏。本以为沈兴时很快就能回来,没想到那批占据小渔村的残党冥顽不灵,说什么都不肯举旗投降,沈兴时也因此耽搁了归期。 午后的日光暖融融的,林照蕖纤细的手指灵活如蝶,牵着一根丝线在棚子上来回翩飞,神情专注,一丝不苟,她花费三个月时间精心制作的一幅双面乱针绣,如今终于快要大功告成。 小蜻端着煮好的甜茶推门进来,林照蕖迎光坐绣墩上,正在穿最后一针,穿针、打结、剪绳。 完成。 林照蕖呼出一口浊气,将绣好的成品凑近来回查看,确定没有瑕疵后,起身,走到床边,从靠内里的枕头底下掏出一个锦盒,将绣好的成品小心叠起来放进锦盒,再将锦盒放回枕头底下。 “都在这坐一下午了,二夫人喝口茶,润润嗓子。”小蜻将甜茶递给林照蕖。 林照蕖伸手接过,喝了一口,清香甘甜的茶水滋润咽喉,整个人浑身舒服、暖和了许多,将喝空的茶杯还给小蜻,她问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春日已至,冰雪已消,农民佃户们都开始上工,后天她要去皇庄亲查,那两个还未来得及查看的皇庄一个是种稻田的,一个是种柑桔的。 现在正是丰收柑桔的好时候,一来,她要亲查皇庄,二来,她正好亲自摘一些柑桔,回来后将柑桔和那双面绣一同寄去淮阴给许歆妹妹。 “都好了,二夫人这次要带上谁?”小蜻问。 “沈忠、小蜓与我一道去,你素来稳重妥帖,我不在家,你管着院子我也放心。” “后日可要等许大人的马车?沈府距皇庄一日路程,奴婢想,荒山野岭,有个熟人作伴也安全些。” 坐马车从沈府到皇庄要花一个白天的路程,许廷越上礼拜二亲自上门送了两筐车厘子,二人说起皇庄的事,惊讶发现,那日许廷越居然也要去皇庄附近办事,当下许廷越就邀她一同出发,路上也好有照应,不过因为沈府马夫那两日染了风寒不能驾车,恐耽误许廷越办差事,因此林照蕖没有立马答应。 许廷越神采奕奕,毫不在乎地摆摆手,说:“不着急,我何时都可以,镜荷走前着人来知会我一声便好。” 现在马夫风寒痊愈,许廷越也还在等林照蕖的消息,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和许廷越一起走比较安全,沈兴时在前面平定流寇还没回来,虽然京城风平浪静,但是难保恶人狗急跳墙,有人一道走还是心安些。 她对小蜻说:“你亲去一趟许家,和越哥说清楚,大伯哥在新安平叛,我有所顾虑,若是去皇庄的路上不太平,殃及到他我心难安,望越哥考虑清楚再给我答复。” 她顿了顿又说:“你再去挑几个好手,要身强力壮、能打能杀的。” 虽然沈府到现在还没出过什么岔子,京城守备森严,她料想是不会有什么意外,但到底是多事之秋,若出事,她自己倒无妨,祸及无辜之人,才是真真叫她寝食难安。 再者庄头到底是什么人品,田地到底是什么情况,无人得知,皇庄转到沈府名下已经快半年,好不容易等到春暖花开,总不能因为莫须有的害怕,就不见沈兴时回来就什么都不做了吧,该去看看了。